大鱼追着小鱼儿，小鱼儿追着小虫，前者是在逃亡，后者是在捕食，只有中间的小鱼儿又像在捕食，又像在逃亡，小鱼儿不禁有些迷惘，我究竟在做什么？是捕食，还是逃亡？
突然间，前方的水流开始激荡，小溪里的水激烈地向着前面流淌，甚至水势开始沿着一个坡度向下方流去。
小鱼儿几乎够到了小虫，而大鱼也几乎能咬到小鱼的尾巴，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全部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失控起来，原来是水势在这时变得湍急起来，猛烈地将他们向前方冲去。
这时，小鱼儿才看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虽然小鱼儿长这么大并没有见过瀑布，也没听过这种东西，但是来自遗传基因里的记忆，告诉它，这很危险。
但是即使很危险，却躲不过去，不过这危险对小鱼儿来说却未免不是一种幸运，因为没有这瀑布，它即将落入大鱼的口中，但是，虽然这瀑布避免了他被大鱼吃掉，但却也使得他陷进了另外一种危险之内。
小鱼儿这时已经被冲到了瀑布边缘，马上就要掉落下去，但此刻，它却看到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景色。
他看到了两旁柔软的草地，翠绿的树木，还有雄壮的大山，那些地方没有水，有的是一片片的土壤。
小鱼儿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在这瀑布上方跳到土地上，是不是也能躲过大鱼的追击，自然是能，只不过自己在土地上也很可能是存活不下去的，因为自己是一条鱼呀。
水流激荡猛烈，它转眼间便被冲向了空中，然后他看到了前方更远处的场景。
瀑布的不远之处，水流发生了分叉，变成了两股，他模糊地看到，一条水流流向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河，而另外一条水流，则流淌进了一条比较宽阔的大河，不，那应该是一条大江。
随着身体的落下，小鱼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它跌得七荤八素，几乎被摔死，虽然这样，但它的心中却兴奋异常，它在瀑布下面的水里随波逐流，努力地稳定着身子，只是眼前再也看不到别的，只能看到水里的东西。
但它却能勉强地辨别出方向，因为刚才在高处，它看到了两侧的陆地，还有前方的两条河流。
它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竟然有三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游到靠近岸边，跳到陆地上，第二个选择，选择那条小河游去，第三个选择，选择更宽阔的大江做为自己前进的方向。
小鱼儿虽然向往陆地，但他却知道，自己跳到陆地上很可能会死，小河流虽然平静安逸，他却隐约觉得，小河似乎最后也会流向大江，所以他选择了大江。
因为他预先看到了大江的位置，所以它知道，自己顺着某个方向游去，前方就一定是大江。
小鱼儿预知了大江的位置，于是他就拼命的游，向着大江的方向，这条路很不好游，但在他心里，知道前面一定会到达大江，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游动。
路上，他看见了大鱼，大鱼游去的方向是小河，他又看到了小虫，小虫游去的方向同样是小河，这条通往大江的路不好走，所以那两个家伙都选择了游向小河的道路，而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那是通往小河流的道路，更不知道前方原来还有一条大江。
小鱼儿就这样一点点地游到了大江里。
大江宽阔无比，虽然同样危险，却也让小鱼儿得到了充分的养料和成长。
小鱼儿牢牢地记着瀑布上面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大江里它经常地跳出水面，却观看江水以外的景物，它再一次看到了陆地，也看到了江水最宽阔的地方，它一直选择江水最宽的地方游去，终于有一天，它游进了大海。
大海无边无际，小鱼儿继续茁壮成长，继续没事儿时便跳出海水，去观看四周，但这时，它却再也看不到什么，因为四面都是茫茫的大海，没有宽窄，没有大小，没有任何分别。
小鱼儿有些迷惘，它开始怀疑起鱼生……
它还要学鱼跳龙门呢，然后到陆地上去生活，那是它这么多年的梦想。
这一天，小鱼儿遇到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比它当年在小溪中，遇到的那条鱼还要大上许多许多倍，而且长满了一口锋利的尖牙，小鱼儿虽然也长大了许多，但却不是这条大鱼的对手，就在它努力挣扎，却依然被大鱼吞进口中的时候，模糊地看到了水面上飘来了一条船，穿上坐着两个仿佛神仙一般的人。
其中一个人奇怪地说道：“快来看，这条鱼为什么长着四条腿呢？”
另外一个人笑着说道：“这是娃娃鱼，大多生在山中溪内，或者江河的之中，可以在陆地水中两栖生存，只是从来没在大海中见过，不知它为何跑来大海里，大海辽阔无比，这小东西不是找死吗……”
这是小鱼儿在这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错了吗？我都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方向，为什么还会错呢？
小鱼儿死去了，死在大鱼的口中。
密室之内，黑白二气萦绕，齐飞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一黑一白，仿佛阴阳，眼中的黑白两色居然射出两道光芒，这两道光芒直冲宵汉，上抵星空，下达九幽。
阴阳，生死，命运，选择！忽然外面的整个天地都仿佛一黯，变成了这黑白二色，天地间，再没有了其它色彩。
良久之后，一切才缓缓回复了正常，齐飞沉默地在密室之中站起了身，“小鱼儿的选择是错的，它即便看清了前面的方向，但却没有看清自己，所以，它死了。”
“他应该在那瀑布间，或者在瀑布下的水中，就跳到岸上，因为离开了水，它并不会死，虽然它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前路，却是一个虚假的未来。”
齐飞迷惘了，他如同小鱼儿一样，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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