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行止看到宁老爷子，他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
宁老爷子叫他，顾行止只能勉强提起笑意开口：“宁爷爷好。”
沈遇殊轻轻的扫了顾行止一眼。
他的眼里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开口：“宁老，下次生日贺礼会叫人送到您家，我先带顾行止走了。”
宁老点点头，有些狐疑的看向顾行止两人，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沈遇殊把顾行止拉到一边，垂下眼帘，开口：“不喜欢？”
“……嗯。”顾行止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否认。
沈遇殊点点头，开口：“带你走吧。”
顾行止闷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先去一下厕所。”
沈遇殊一直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情绪：“去吧。”
顾行止再没说话，只是抬腿朝着厕所走过去。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因此厕所的人其实并不多，顾行止走进去将门合上，他靠在门后，有些脱力的曲起腿。
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顾行止靠在门上，胸口起伏着，神情有些涣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手，撩起衣摆。
他的腰腹侧边有一道狰狞至极的疤痕，甚至往外延伸出许多个分支，像只蜈蚣盘曲在他的腰上。
无论过了多久，有些记忆都是刻在骨子里的。顾行止曾经想过将这道疤痕去掉，或者纹身。无论如何，遮住那个不堪的痕迹。
顾行止怔然好久，这才慢慢站直身子，掬起一捧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泼，直到自己完全清醒。
半晌之后，顾行止眼神才聚焦，神色并不算很好。
却慢慢地扯了扯嘴角。
他今年十九岁了，大概……应该放下了。
顾行止转身，刚打开门，有人正在门口等他。
顾行止本来调整好的神态立刻冷了下来。
那人倚在墙边，笑意吟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行止：“顾小少爷。”
“有事？”顾行止模样很冷，带着不耐烦。
宁海朝着顾行止被水滴打湿的衣领往下看，笑容越发灿烂：“有点想你了，跟你打个招呼。这么冷漠么？”
“你真好看……”
顾行止也扯了扯嘴角：“再看一眼我就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宁海挑了挑眉，对此并不惊讶：“想要用我教你的东西对付我么？你觉得你有把握？”
“你真是教不乖啊。”宁海笑意盎然，“是不是应该叫你父母把你继续放到那里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貌呢？”
“有没有把握还是得试试。”顾行止眸子里冷意毕现，伸手猛然将宁海拉到卫生间，反手关上门，抬起的长腿带着一阵风簌地扫向宁海。
但是宁海弯了弯眸，随即伸手将顾行止的脚腕给握住了，轻轻松松化解顾行止的攻击。
他的脚腕很细，一只手就能完全控制住。
宁海笑了：“顾小公子，不过如此。”
但是下一刻，顾行止伸手撑住了旁边的墙，带着自己的身子在空中迅速翻转了一圈，另一只腿直接“砰”地横到宁海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扫在了地上。
宁海“砰”地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将旁边放着的打扫工具全都弄翻，拖把和水桶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顾行止的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眼角眉梢都泛着红。他蹲下身，直接伸手掐住宁海的脖子。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再来找我我就弄死你。”
他生气的时候脸会控制不住的泛红，掐着宁海脖子的手指指尖微颤。
他的手指慢慢缩紧，宁海的脖子上出现了明显的指印，脸色也越来越红，几近窒息。他不停的反抗着，但在顾行止这里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顾行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他感觉自己眼前都已经出现了幻觉，当时还是小小一个团子的顾行止被关在黑屋子里，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明明被掐的是宁海，顾行止自己却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让眼前这个人消失。
宁海不停的挣扎着，腿却被顾行止狠狠踩住。
他眼睛瞪大，几乎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呼吸越来越弱。
顾行止下巴上还挂着水珠，看着宁海惨白的脸色，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乎残忍的笑。
突然，他被人搂进怀里，然后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后背，极其轻缓。
“冷静一点。”他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冷，有些安慰在里头。
“……”
顾行止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身后是谁后，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下去。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呼吸慢慢变得平缓，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沈遇殊目光沉沉，看向乖顺地窝在自己怀里的顾行止，突然抬手按了按他的唇。
“嘘。”
他转头看了还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宁海，琥珀色的眸子里没什么表情，但压迫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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