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新航开始了第一季度的绩效考核。
池柚和国际航班的同事们来到公司开了个早会，人事部同事将档案表和考核表发到每个人的账号上。
池柚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从大大的托特包里拿出Pad，就地开始填写表格，想及时传回人事，不耽误工作。
她第一季度飞的时长和评价都不错，零投诉，还推销出去了不少飞机上的免税产品。
现在经济不景气，新航为了提升营业额，减了空乘人员的基本工资，更多的收入靠推销商品。池柚评价外形条件好，销售额不算低。
领导对池柚也挺照顾的，她自己估计绩效考核应该不会很差。
填完绩效表，池柚打开了去年的档案表，今年表格格式没有变化，她直接复制黏贴全表到新的空表里，然后检查了一遍。
在婚姻情况和直系亲属情况栏，池柚愣了愣。
现在领了证，户口信息都更新成已婚了，那她应该诚实点吧？
轻咳一声，池柚往周围看了一眼，幸好，会议室里所有同事都三五成群在聊天没人注意到她。
她埋头，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婚姻状况改成“已婚”，将陈谢年的信息填入了直系亲属栏里。
表格上，不再空空荡荡。
明明两人是协议婚姻，池柚心脏却暖呼呼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法律上，是有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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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早一点让池岚女士入土为安，池柚次日就联系了陈谢年，有没有时间抽空见一面，有事要详细聊聊。
她等了大概半小时后，陈谢年才回复了微信。
内容很简短，一个定位，以及一句：【随时都行，来这找我。】
池柚思忖了片刻，给陈谢年答复：【我今天休假，现在就过来。】
陈谢年发来的定位就在大学城的B大人工智能研究院。
池柚大学毕业后，就没进过大学，更别提进入学术性这么强的场所。
下了轻轨后，从B大校门一直到研究院，足足走了十五分钟路程，学校绿化枝繁叶茂，经过一片草坪，阳光下，有蜻蜓和白粉蝶在草坪上飞舞。
春风拂过，凉爽中带着泥土的气息。
池柚深吸了口气，感受到青春的明媚。
还是大学好，她在大四前，从来都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
研究院建筑恢弘巨大，有高高的台阶，鎏金大字嵌在门脸的牌匾上，看着让人望而生畏。
大门需要刷脸才能进，池柚大门前往后退了两步，给陈谢年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的到了。
实验室机房内灯光黯淡，几十台加长屏幕连接着超级电脑，五六名研究员紧盯着屏幕，飞快敲击键盘。
徐泽从从座位上起身，将走到陈谢年面前，将pad递给陈谢年看数据。
陈谢年接过，只是扫了一眼，就拧起了眉：“参数设置不对，再改。”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将pad还给徐泽从，叮嘱：“注意点简化流程。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徐泽从点点头，转身要离开，忽的又被陈谢年喊住，他赶紧转身敬畏地点头：“陈老师？”
陈谢年揉着鼻梁两侧，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三天加起来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他的脸色泛白，但大脑依旧清醒活跃。
“晚上无论有什么事都帮我推了，我有约。”陈谢年声音平淡。
徐泽从却从中听出了一分期待，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明艳漂亮的脸。他点头，了然地答应。
走出实验室，陈谢年回到休息室，用指纹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实验室内属于机密场所，手机等一切可以联系外界的易泄密设备都不准进入。
打开手机屏幕，就看见了池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出，她在一分钟前发来一条微信。
他算得时间不偏不倚，她正好抵达。他回了一个“好”字。
迈着长腿，陈谢年快步往电梯走，电梯抵达一楼，他走出电梯，却倏地放缓了脚步，显得不急不慢。
他帮池柚摁下开门键，池柚进门后，紧张地四下张望。
研究院内，光线是白色的，明亮刺眼，白墙灰砖，看着简洁严肃。
陈谢年带着池柚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反手合上门。
他单人办公室，因为单位配置标准，面积不大，一侧是三排书架，整齐摆满了书，另一侧则是两张单人沙发，中间茶几上摆着绿植。他的办公桌在进门旁的墙边，长长的桌上，整整齐齐码满了资料，两台电脑屏幕并排摆着。
他看起来却是常驻办公室。
“坐。”陈谢年指了指沙发，给池柚倒了杯柠檬茶。
说来也很巧，实验室里有研究员平时喜欢喝柠檬茶，于是送了陈谢年一包干柠檬片。他本不想要，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池柚，就鬼使神差收下了。
开水滚入陶瓷杯中，冲开金黄的柠檬片，顿时屋内飘满柠檬香，沁人心脾。
池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跑来找你。我继父，曾志鹏，他说想见见你。你愿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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