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坦诚相待
滴答的雨声落在雨伞上，像是身旁的那个少年心中的呜咽。
他的声音透过雨幕，“所以，这几天我辞了工作，每天都在晃荡，开始真正变得不务正业起来，坐实了那些传言。我把自己变得没有追求，变成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我以为，在这样的颓丧里我会好受一点，却没想到，心里的难受一点儿都没有消散掉。”
“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
温小眠说道，“我想，她肯定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吧。”
“我知道。”
李凉点点头，“我想明白了，她不会希望看到我自暴自弃。就算为了她也不行。她从来都是那么善良。她早就说过，她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承认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却……我说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有所成就，要等到拥有足够的东西，才会公开对她表白，给她最盛大的告白，和最好的生活。”
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带着些微沧桑的凉意，“我现在才知道，这个想法多幼稚。如果不是我顾忌得太多，说不定我们俩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她也不会因为不安和误会，选择……”
他说着，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痛苦地低头踢了踢滚落在脚旁的小石子，停止了言语。
“嗯。若是有心，爱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吧。”
温小眠说道，“我觉得，她在乎的，一直并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对待她的真心吧。”
李凉的脚步顿了顿。
温小眠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安慰道，“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是想开点吧！与其懊恼，还不如珍惜当下，善良如她，一定是希望你放下心中的包袱，可以过上好日子。”
“我明白。”
李凉点点头，垂眸看着脚底下湿漉漉的地面。
他嘴角勾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又扭头对温小眠说，“真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多话，见谅。”
“没关系。”
温小眠对善意的李凉报以理解的态度。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凉停下了脚步，说道。
“好！”
温小眠转回头去，看着他调转车头，“那……祝你好运！她会希望你过得很好。”
“恩。谢谢。”
李凉应了声，便与温小眠告了别。踏上自行车，天蓝色的影子融进了漫天绵绵的雨幕里。
“踏踏踏……”
湿哒哒的地面上，再次只有温小眠一个人独行的声音。
头顶的红伞，映得她的脸颊都有些微微的发红。
西西再次从温小眠的背后，探出了脑袋。
他扭头四顾，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在机灵地确着周围的确是四下无人。
他伸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温小眠的左肩，脑袋探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若是有心，爱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吧。”
“什么？”
温小眠扭头看了眼西西幽绿的双眸，疑惑地问。
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
猫爪子挠了挠她的衣服，又轻声说道：“刚刚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奥！”
温小眠恍然大悟，“没忘没忘！这句话怎么了吗？”
“这句话……有问题。”
西西似乎沉思了一会儿，语气略微带了些严肃，“啊？有问题？什么问题？”
“那我问你。”
西西往前探着脑袋，幽绿的眸子盯着她，问，“坦诚相待，你做到了吗？爱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呀！西西你是在说我和你，是吗？”
温小眠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做到啦！西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毋庸置疑！日月可鉴！”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哪个？”
温小眠疑惑地侧过脑袋，“西西你是在质疑我吗？我也没背着你在外面找狗啊！怎么就没有做到坦诚相待了呢？”
“是吗？”
西西用毛爪子挠了挠温小眠的耳朵。
温小眠大惊小怪道：“难道我真的背着你找狗了，我却不知道？我是在梦游？”
“你敢？”
西西扯了扯温小眠的耳朵，“就知道狗！”
“哎喂！快救命！来看这猫作妖了！”温小眠侧过脑袋，夸张地说道，大有昭告于天下的架势。
只是，声音却被她压得低低的。
在看到一辆从远处疾驰而来的自行车之后，又在刹那间收敛了神色，若无其事地走路。
直到那人跑没影了，她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啦？西西？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温小眠撇了眼西西，严肃起来。
“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放弃文学？”
“我哪有放弃，我没有啊！西西你冤枉我！”温小眠跺跺脚，“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还是很努力地在自学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西西安静地趴着，全然再无开玩笑的语气，“你为什么学兽医？”
“不是说过这个问题了吗？你忘了？我就是突然想学下兽医呀，怎么了？难道还不允许吗？”
“是吗？”
西西的眸光闪烁，又低声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了。”
“猜到什么了？”
温小眠嘴硬道，“我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别瞎想。”
“我命不久矣了。”
“啊？什么？别瞎想！怎么会？受伤了？别吓我！”温小眠说着，便一改淡定的模样，连忙在西西的身上东摸摸西碰碰，摸了一圈又松了口气说，“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西西冷静地说，“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极力地想给我续命。”
“怎么会？”
温小眠的脚步已经彻底地停了下来。
她看着地面上溅起的颗颗水珠，密密麻麻地、不间断地跳跃，它们出现在水面之上，又蓦地坠进污泥。
它们分明出现过，却又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陷入混沌的淤泥，仿佛彰显着一切都只是一场未名的错误般，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所有的一切，终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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