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飞虫，随着冬青树突然的晃动，一股脑地扑了出来。
温小眠掩面躲开。
“你发什么疯？洛景年你能正常一点吗？”
“我不正常？我也想正常！你们给过我机会吗？”洛景年骂骂咧咧道。
“当年我放弃你了，我也听了许菲菲的话，试着跟她交往。结果呢，她怎么对我的？她说爸妈不在，请我去她家。”
“所以，当初你们真的交往了？”温小眠开口问道。
“是又怎样？一见到她爸妈，她就着急地跟我撇清了关系，还要告我对她不轨。你说，许菲菲她什么意思？当初是她先跟我告白，求着我跟她在一起，结果，撇开我的还是她。急着跟我撇清关系的也是她。”
怎么会？
洛景年说的真假，温小眠不知道。但当初许菲菲陷入爱情却是真的。
“你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洛景年愤愤道，“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保送？要说成绩的话，难道你还不如他吗？为什么不选择你呀？却偏偏保送她？”
“那是因为……”
温小眠本想为她说些什么，却被洛景年无情地打断。
“你还要为他开脱吗？当初就是因为她，我才不得不转学的。他妈妈不依不饶地威胁我说，要不然我就转学，要不然就身败名裂，去少教所改过自新。”
“怎么会，阿姨他们挺讲道理的呀？”
“讲道理？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洛景年咆哮道。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洛景年倾身向前，把温小眠挤到了河边的围栏上。
“我信。”
温小眠上半身悬在栏杆上，把洛景年推开，着急地说。
“既然你相信我，那便做我的女朋友吧。”洛景年把悬空的温小眠一把给拽了回来。
又要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等下等下！洛景年，你冷静一下。”温小眠被他拖拽着往前，挣开了他的手臂。
“怎么？你不愿意？”
洛景年回头，面色狠厉，“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不不，这跟相信没有关系。这是两码事。”温小眠连连摆手。
“说那么多，不就和万芊芊那贱货一样吗？心里有人了，是吗？”
“万芊芊？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温小眠哭笑不得。
“怎么没关系，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表面上答应跟我交往，实际上，还跟人暗度陈仓。”洛景年伸手激动地指着水中飘摇的灯火。
仿佛那里载着他难以平静的心绪。
“她都答应跟我交往了，结果呢？跟李凉两个人倒是打得火热。”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据温小眠所知，万芊芊的口碑可是挺好的，人品也不错。
“误会？怎么会有误会？”
洛景年目光里装着浓浓的厌恶，“李凉那混蛋居然还跟我炫耀，还给我看万芊芊洗澡过后的那种照片。你说，可能是误会吗？”
“她真的答应跟你交往了？”
对于眼前这个发疯人的说法，温小眠心存怀疑。
“难道还有假啊？就是跟你一样，今天答应我了，明天就装作不认识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呵呵……”
听到这儿，温小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且不说，万芊芊是不是真的答应过他。就算真的答应了，也许也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一旦解脱了，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会真的当他女朋友？也只有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人，才会当真。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偏执？
频繁地提起一个死人，多少会让温小眠感觉到不舒服。她下意识的觉得他的死去可能会和眼前的人有关。
于是，温小眠问道：“那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怎么死的？还用问吗？罪有应得呗！”
“罪有应得？”
温小眠垂眸，在想这四个字的意思。
“怎么？你觉得她无辜吗？”
洛景年一双阴翳的眸子盯紧了温小明，“只不过是在我手里看到了她自己的照片，她就受不了了。还跟李凉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可不可笑？你说她是有多差的心理素质，才会义无反顾地去投湖寻死？”
“什么？是你逼死她的？”温小眠震惊地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温文尔雅的男生。
“什么叫我逼死他，你想多了吧？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死的？”洛景年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不是说……”问小眠刚要说话，又被止住了。
“我说什么了？”
洛景年把脑袋伸到了温小眠的面前，堵住了她的话头，“对了，我说，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你愿意吗？”
温小眠的半个身子再次被他挤到了栏杆外。
暖风袭来，却带了丝森寒的气息，爬过温小眠的脸颊。
旁边映着五彩灯光的黑色河水，在此刻全然没有浪漫的气息，反而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吞噬着生命的韵律。
冷汗爬上了温小眠的额角。
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只要一说出拒绝的话，便会被眼前的人推入这无底深渊。
他们早就离开了闹市区。
这里是通往学校的大片田地，若不是还有这亮着灯火的牡丹河，这里就和荒郊野地无异。温小眠又怎么敢一个人就这么跟他走回来？
她不会游泳。
这里人迹罕至。
她会被淹死。
她的皮肤会被泡得连西西都不认识。
在这一刻，温小眠感到了危险。
就像当年，在黑乎乎的废弃游乐场一样。
孤立无援。
西西，你在哪里？
哪怕随便来一个人也好啊！
洛景年魔鬼般的气息近在咫尺。
只是几秒，可是温小眠却觉得已经度过了漫长的难熬岁月。
“快说啊！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洛景年催促道。
旁边隐隐暗绿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表情狰狞又恐怖。
温小眠被她吼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难道她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一个慵懒却深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的灯光中，懒洋洋地传来。
他的声音一出现，温小眠提起的心，便彻底落了下来。
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废弃游乐场的夜晚，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再次降临在自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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