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锐的大叫从狂风骤雨的嘈杂声中传出，站在船舱边的老船长莫名向后退了几步，手中正在显示海底情况的平板被一阵蓝白交替的光芒遮盖，他在最后那一刻看到了那女人手臂上突起的青筋蓝的发黑，这让他想到了很多曾经不以为然的大海上的传说。
“她刚才说了什么？”老船长有些心惊肉跳，他亲眼目睹了那女人好像在与那些鲸鱼们对话，这简直难以置信。
“说她怀孕了。”身后的玻璃门内，传出与他相同的声音。
“其他的呢？那么长的时间，它们不可能就说了这一句话，那些鲸鱼幼崽说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解析动物语言的功能。”
老船长回头看了眼无人的方舱内，又将目光向上移动到摄像头的位置，最后摇了摇头，咕哝了一句“废材”后收回了目光。
他接着向前走去，走到宽阔雪白的甲板中间站立。汹涌的波涛只能带给这艘巨大船稳健而有规律地摆动，并不能使它完全颠簸起来，这都要得益于船体的平衡构造，看起来似乎是整体的巨大甲板其实并非与边缘的船舷连接，从左右两边船舷高度差上就能看得出来；在最底部的引擎室之上，第8层到第5层的甲板是可以进行全方位高低运动的，也就是常说的减震层，它们夹层中间并没有任何货物，装的是‘天’与‘地’两块通长巨大的电磁悬浮板，消耗的当然是不容小觑的庞大电量。通过三层“空气室”或自由、或依照电脑计算结果的不规则上下颠动，大海上寻常的恶劣环境几乎已经无法影响到甲板上作业；只有在面临特大暴风雨时，才会像现在这样缓慢地晃动，常年航海的人已经再也没有曹操提出的横向骑马习惯了。
至于说驱动这艘捕鲸船的电力消耗和电力储能的两个最大问题，这个以后再说（容我先想一想(lll￢ω￢)）。
老船长站在甲板中央，任由暴雨如注洗刷着他这时坚毅又沧桑的脸，像是下定决心般，威严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机高喝道：“船管家，将那些鲸鱼们再给我抓回来，生死不论！”
“怎么样了吴鸣？”
在第二层船舱内的某个房间中，三名年轻的水手趴在观景台的玻璃罩上观望，其中一个还拿着可夜视的望远镜，他们紧张注视着甲板上的那道朦胧的身影。
“你问的是船上还是船下？”吴鸣头也不回，也没有将红外线望远镜递给旁边心急的二人。
“船下呢？”那声音又问。
“船下我怎么知道。”
“擦，那船上呢？”
吴鸣又观察了一阵，将望远镜向两边空旷的甲板来回扫视一圈，蹙眉说道：“老船长看起来准备要大开杀戒了。”
“我跟她拼了！”
吴鸣话音才刚落，一名水手突然怪叫着站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想要找出一把趁手的兵器，最终只找到了一把用来切鱼的新片刀，和家用的卤菜刀差不多。
这时，举起杀鱼刀的水手怔了一下，总觉得此刻的心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把刀并没有带给他勇气和怒气的加成，反而心头闪过很多发慌的场景，远不如给那女人一拳来的干脆痛快。
因为他们只是一些杀过鱼的孩子，举刀杀人这种事情，尤其是那么纯洁善良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很无力。
“别冲动，那女人不见得能打得过带枪的船长。”这个时候，一直在观察甲板情况的吴鸣又发话了。他将镜头拉近至老船长的身上，看到了两把一直被船长奉若珍宝的古董枪，据说是船长太太爷的祖辈留下来的，对方还很自豪的展示与讲述过，当年驰骋海洋向往自由的大海盗。
“咕噜噜……”
翻腾的巨大浪潮里出现了一大片浓雾与气泡，这雾没有颜色，却被漆黑的环境同化，天空中落下的暴雨和这片浓雾将整艘捕鲸船都包裹来起来。他们好像离开了那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来到了一个逼仄的水池中。就像是……像一个夜晚熄了灯的水族馆一样，就连空气都是压抑的。
“哗啦啦！”
紧接着，船体边缘的大海猛然间嘈杂起来，老船长的耳朵非常敏锐辨识度极高，他知道这是那些鲸鱼们脱困后逃跑造成的混乱；他浑浊的眼睛里来了一丝精神，高声冷喝：“船管家！准备爆裂矛！”
“吱呀——”一阵阵机械运作的声音传来，在老船长身后的甲板上，一块巨大的平台忽然塌陷，紧接着升起一台庞大的发射平台，上面镶满了密密麻麻粗大狰狞的金属箭。
还不等发射平台的朝向调整好，老船长再次发出一声高喝：“船底捕手！”
“呼呼呼！”
在海洋之下乳白色的船体上，渐渐张开一道道严丝合缝的金属门板，里面有白色光芒蓦然亮起，紧接着呼地一声脱落下沉。不一会，一台旋转着的机械夹爪就拖着长长的铁索升了上来，而后向着前方海底逃窜的小鲸鱼们快速扑去。
“轰”的一声大响！迷蒙的海平面上冲起一只约2米长的鲸鱼，只是它才刚刚出现在半空，便被一个发着明光的机械臂夹住，将它剧烈挣扎的躯体又重新拖回海里，在灯光的照射下，那里漆黑的海面上又飘起一层淡淡的红。
这样的场景不光是在这一处发生，船体四周时不时会传来一声拍打海面的惊涛，之后便沸沸扬扬的喧哗起来。老船长站在甲板中间，身后巨大的发射平台一直处于待命状态，他并没有下令发射爆裂矛，只为等待那一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有些恐惧的人影。他知道她仍在海底，甚至有可能正在哪里瞪着邪恶的目光盯着他。很明显的，在自己的孩子和爱慕的女人之间，他选择了自己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轰！”
又是一阵惊涛声，捕鲸船的正前方突然喷射出一道巨大的水柱，一双璀璨的如同海洋般墨蓝的发光的眼睛在水柱中盯着他。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许多旧社会关于大海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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