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手机“嗖”地响了一声，左小孟低头一看，原来是苏童发来打探情况的。
“再好不过了！”
这个答案含混不清，估计苏童根本理解不了她现在有多享受。
在金姐的一再催促下，左小孟终于恋恋不舍地去睡觉了。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又走出去紧紧抱住了金姐。
“怎么了？孟孟？”金姐一脸讶异，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
“奶奶，奶奶……”左小孟一遍遍重复着这个称呼，如同梦呓一般，它们离开唇齿之间已经多少年了？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所以要使劲儿抱抱你，才能确定此时此刻不是在做梦。”
金姐不高也不胖，只到左小孟肩膀的位置，却长得很结实，即便已经是古稀之年，也依然硬朗的很。
“傻孩子，你放心，梦里梦外，奶奶都永远陪着你！”金姐的眼睛也湿润了，此刻不能告诉左小孟，这就是一个梦境，也只有在梦境中，自己才能肆无忌惮地和她闲话家常，而今晚一过…
左小孟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床上，她拨通了苏童的电话。
“睡了吗？”
“还没有，找场景还原的办法。”苏童翻动着很久没有打开的《溟岑大册》，正好翻到了丢失的那一页，左小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找到了吗？”左小孟这才想起来听听那还等消息呢，自己今天沉浸在金姐的世界里，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还没有。”书中很多文字晦涩难懂，苏童索性放了下来，“再好不过是什么意思？你能受得了那个老太太？”
“太受得了了！哈哈！”左小孟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猜我见到谁了？”
“见到谁？她带了其他人去你那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的情况就是金姐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左小孟又往门口看了看，一丝光透了进来，看来金姐还没睡。
“金姐？你…奶奶？”苏童记得小孟跟他提过这个人，但她不是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吗？“回来了？什么意思？”
“是啊，金姐在我高三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左小孟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惊喜，就是没有任何怀疑。
“小孟。”苏童听到这些，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人，莫名其妙又出现在人间，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小孟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去思考隐藏的危机，“这不正常。”
“我知道，但是不要提醒我，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左小孟拒绝再听下去，“苏童，如果此时你是在我的梦里，那只需要分享我的喜悦，其他都不要管。”
说完这句话，左小孟就挂了电话。之后，她光着脚又跑到了门边，轻轻打开了门，看着楼下金姐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这次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金姐确实回来了，即便自己马上要去睡觉，她也不会消失。
一夜无梦，左小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睡眠质量了。昨晚她听了金姐的话，早早关掉了手机，安静地躺在床上，认真感受着这座房子内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金姐！”她开心地跑了出去，脚步也轻快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那些个早晨，一起床金姐就准备好了丰盛可口的早餐。
厨房里并没有人，餐桌上却摆着白粥小菜煎蛋水果，甚是丰富。
作为一个外卖达人，左小孟的早餐从来都是在路上解决，像这样不紧不慢地坐着仔细品尝，对她来说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跟金姐，她不用假装客气，因此没做多想就开始享用美味。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左小孟头也没回：“奶奶，快来吃早餐。”
“孟孟，早餐的味道怎么样？”一个声音击碎了左小孟从昨晚到现在积攒起来的全部幸福。
华裳奶奶！
她慢慢回过了头，果然看到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正是昨晚跟她一起回家，老莫摇来的女朋友，华裳奶奶。
“你，你…”左小孟惊愕地长大了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华裳又出现了？那金姐呢？她还在吗？
她站起来推开了华裳，直接朝着客房的方向跑去，嘴里还不住地喊着：“奶奶，奶奶，金姐…”
“孟孟，奶奶在这啊…”华裳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自己明明站在这她却视而不见，还满屋子跑着喊，“你这是怎么了？在找什么呢？”
客房里自然是空的，左小孟不甘心，找遍了每一个房间，根本就没有金姐的影子，甚至也没有证明她曾经来过的蛛丝马迹。
她又跑到华裳面前：“金姐去哪了？你把金姐弄哪去了？”
“什么金姐？金姐是谁？”华裳一脸无辜。
“不承认是吧？昨晚陪我吃面的人是谁？”那么真实，那么美好，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我哪知道？煮碗面我就去洗脸了，我还记得昨晚先是敷的熊猫，后来又改成了火山泥。”华裳仔细回忆着。
“洗完脸之后，你去干嘛了？”左小孟这次发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洗完我就直接睡觉了，没跟你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华裳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厨房也是你收拾的吧，我做早餐时发现干净异常，昨晚也麻烦你了…”
左小孟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厨房什么早餐，难道昨晚的一切又是一个梦？金姐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吗？
可是…
苏童！
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和他通过电话，还反复强调过如果是梦也不要提醒她，但苏童话里话外似乎并没有提及梦的事，而是一直在担心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中一定潜伏了未知的危险。
左小孟不再追问华裳，她拨通了苏童的电话，眼前的白色镂空绣花睡衣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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