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七）
迈过散落着碎石和昏迷人群的长街，穿过房屋的废墟，林琅一边行走，一边回气，尽力恢复伤势。
现在的他，能够感应到其他人的生命磁场，但依旧看不到任何事物。
对于【心眼】的法术化还在进行中，林琅和安妮爸爸正在着手研究，不知何时能够完成。
说不定等到他突破至第五境，凝聚灵魂之后，都没法完成【心眼】的法术化。
可馨牵着林琅的手，带领他走向城市中心的那个巨大磁场源。
就像林琅说的那样，为了糅合贪、嗔、痴三种意念，《三毒功》的修行者需要驱动生命磁场，可他是一个接近第七境的磁场强者，生命磁场强大如太阳一般，仅是存在就能吸引到其他磁场修炼者的注意力。
在可馨和林琅走向城市中心的路上，他们能感觉到，辐射源放射出来的磁场正在逐渐消退。
但这并不是因为《三毒功》修行者的修炼出现错差，倒不如说正好相反。
那个家伙的修行正在逐渐推进，正在一步步压缩自己的生命磁场。
当可馨和林琅沿着那道横贯半个城市的沟壑走到城市中心时，《三毒功》修行者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磁场完全压缩进了体内。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长时间，因此，他的修行也无比顺利。
昏倒的人群和房屋废墟共同描绘出了一幅衰亡零落的图景，在这一片衰败和沉寂之景中，一个华服青年静静趺坐在一家酒馆门前的台阶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净余师弟也死了吗？”
华服青年缓缓抬起眼帘，轻声询问。
虽然他是《三毒功》的修行者，是导致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心思歹毒到了极致的恶人。
可是，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可馨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她沉浸了片刻，蓦然惊醒。
可馨随即提起警惕，喃喃低语：“好强大的感染力……”
华服青年拍了拍身上的衣袍，站了起来，轻笑道：“你们来晚了，我得觉悟，化魔为佛，已臻‘明灵’之境。”
“觉悟？可笑！”林琅冷笑。
“哦？有何可笑之处？”
破境之后，华服青年心态平和了许多，甚至有闲情逸致与林琅聊天。
林琅扬起下巴，质问道：“你的觉悟是什么？对过去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有愧？”
华服青年恍然明悟，又笑了两声：“自然是了悟了世间丑恶。”
“被人刻意引导出来的丑恶也算丑恶？”林琅追问。
闻言，华服青年摇头，无奈而笑：“若他们明确拒绝，那么自然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三毒功》引发的乃是根植于人们心底的欲望，如果他们能够克制这种欲望，最终反倒是我这个主修者成全了他们，可他们没能做到，因此，自然是他们成全了我。
“我已明悟世间最为丑恶的姿态，从今往后，我便能摒除其对我的影响，无论何种事物都无法动摇我的向道之心。”
话说到最后，华服青年还是吐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獠牙。
“那么，这个‘世间最丑恶的姿态’，可是包括你的两个亲友？”林琅沉声质询。
这一次，华服青年倒是没能立即作出答复，而是沉默半晌。
随后，他幽幽说道：“两位师弟本就是我父为我培养的护道人，他们此生的价值便是为我走向更高的境界奉献己身……他们死得其所。”
说着，却是有两滴泪珠从华服青年眼角淌落。
“死得其所？”
可馨没去注意华服青年眼角流下的眼泪，在听到了这个词之后，压制已久的愤怒便如火山一般喷发。
“为了变强，你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失去性命！害得许多人失去了一切！甚至就连信任着你的两个师弟都因此而死，你那个背负着‘痴念’的师弟在死前还呼唤了一声‘师兄’，至死都在想念着你——你难道就没有因此产生过半点羞愧和不忍吗？！”
华服青年静静看着可馨，等到她把话讲完，才缓缓说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在做出决定之时，我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我的心中，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比不上我想要变强的愿望。
“好了，两位，我知晓你们是想要打破我的心境，而我的心灵无比坚韧，你们是做不到的。
“也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去地狱里陪我的两位师弟吧。”
就在华服青年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林琅又冷笑了一声：“何为觉悟？”
华服青年面带微笑，一边运转生命磁场，一边回答林琅的提问：“摒除疑惑，坚定内心，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便是‘觉悟’。”
言罢，拳头霍然推出。
像是一轮太阳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轰然爆发的磁场力量刺痛了可馨的眼睛，震撼了她的心灵。
耳中出现了一道长久的嗡鸣，压下了所有声音，以至于连林琅的呼唤都没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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