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六日过去，此时，正值卯时，天色蒙蒙亮，街上已经有许多卖菜卖肉卖酒的小贩，猫狗鸡鸭也早就醒来，浑身涌动着一股新的力量。
袁素，黄袍修士和梁国宰相正将陆长老送往城门口，陆长老来了这几天，对天相异常依旧毫无线索，也是时候回大剑宗了。
定远侯府内，刘夜盘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下丹田，一副静如雕像的模样。
他正根据系统的文字提示在自己脑海中想象出这则禅宗公案的情境。
数息之后，他意识里出现了唐朝城镇的画面，人流车流来来往往，真就个车水马龙。
他走在街道上，如一缕清风般空灵，无人能见。
不一会，他走过一座小桥，进入一座朴实无华的寺庙，在寺庙里转悠了片刻，见到了一个老僧，他立时跟了上去，两分钟后，老僧驻足于一棵古松之下。
就见老僧站在这，眼观鼻，鼻观心，安立不动，二十息不到，他仿佛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老僧便是俱胝禅师。
据说但凡有人来问禅，他都竖起一指加以开示，故而得名俱胝一指。
这时，一个小沙弥兴冲冲跑到他的跟前，双手合十，恭敬一礼，道：“师父，你唤我？”
俱胝笑道：“是啊！你刚才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来？”
小沙弥道：“徒儿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云游僧，他要我为他开示，我推脱不得，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俱胝笑了笑，道：“听闻你数月来为人解惑，真的吗？”
小沙弥得意一笑，道：“是，而且我已经颇有名气了，每天都有人来向我问道。”
“哦！这么说你已经深谙佛法？”
“嘻嘻，算是吧！”
俱胝禅师点点头，道：“很好，那么我且问你如何是佛？”
小沙弥平日为人解惑学的是俱胝的竖一指，久而久之已成习惯，听到俱胝如此问，他想也不想又竖起那根手指头。
不料，俱胝禅师眼疾手快，当即拔出小刀一划，小沙弥伸出的手指咔嚓断了，痛得大声怪叫，然后就逃。
刘夜早已听过这个故事，但是此刻身临其境的时候，不禁心中一凛，心说，“果然，还是老和尚快准狠。”
这时，小沙弥逃出不足十步，却听俱胝禅师大声喝道：“你再说一下，如何是佛？”
小沙弥由于习惯，当即想举起手指，却不见手指，可是此时的他一怔，驻足原地，当下大悟，双手合十，含泪忍痛对俱胝禅师深深一礼，道：“多谢师父。”
刘夜一脸无语，心说，“这就悟了！果然，还是禅宗最装鼻。”
俱胝微笑点头，忽然，他看向刘夜，笑问：“如何是佛？”
闻言，刘夜身躯一震，看向俱胝手中的小刀，不禁将自己的手指藏到身后，笑道：“大师，我其实不信佛，我参禅主要是为了悟道。”
俱胝错愕道：“你不求解脱？”
刘夜又看了一眼俱胝手中的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苦笑道：“我只是修个仙，还没走到要解脱的那一步。”
俱胝闻言，微笑道：“那你参吧！”
刘夜没多想，他还是相信俱胝不会向自己挥刀，当即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下丹田，开始参。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他又达到了近乎忘我的状态，他再次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来到京都上空，站在了这面白茫茫且无边无际的时空壁障面前。
他心说：“上次，我整个人过去，待了十息就引来了天雷，这一次，我试试只一个脑袋过去，看看能不能多待一会，反正悟道只要靠脑袋。”
念及此，他就将脑袋伸了过去，果然立刻就迎面而来无比浓郁的灵气和丰富的道韵，他用心体会着。
而同时，天空立刻乌云密布三十里，而且越来越厚，他的头顶更有一个直径三里的旋涡，里面盘踞着成千上万条闪电，发出呲呲呲的巨大声响，啧啧啧，吓死个人。
这一刻，京都内所有人再次瑟瑟发抖地仰望天空，所有狗子再一次夹起尾巴，所有猫再一次炸毛，所有鸟再一次四散，天上地下再一次心惊胆颤。
他却一边悠哉悠哉地体会着道韵一边数着息，一息，两息，三息......十二息，当到十二息的时候，雷电就要落下，他立时将头收回。
眨眼之间，才露尖尖角的雷电消失了，三十里乌云也顷刻不见了，活见鬼都不带这样的。
他却呵呵呵笑了，心说，“比上一次整整多待了两息，没想到天道居然也有漏洞啊！”
距离京都数百里的大剑宗内，几个长老再一次飞跃到了一处山顶，眺望京都那一片天空。
一个长老问：“宗主，怎么又来了，这不合理啊！”
宗主道：“什么是合理？老天出现的景象就是合理。”
另一个长老问：“宗主，这一次能反复几次？”
宗主道：“我怎么知道？”
那位女长老道：“老陆如果还在京都，就能近距离见证这场奇迹，我忽然好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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