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不用紧张，跟着我就好。”
秦雨瑞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这孩子打小一个人生活，面对这样的场所拘谨害怕是正常的。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见到他身边跟了新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得知他是樊家的那个弃子后，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眼神。
大家都是一等一的老狐狸，演技比某些一线演员还好。
秦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在京城扎根百年，可不是如今的樊家可比。
别说只是个哑巴，哪怕是个植物人，只要秦家认他，就没人敢当面给他甩脸子。
樊濯清脊背下意识的挺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把心底紧张局促掩饰的很好。
跟在舅舅身后，偶尔跟人碰碰杯喝上两口，也没让人觉得他小家子气，反而沉稳内敛。
“濯清，做生意谈大事，往往都是少不了要喝点儿的，今晚有我在，你可以多喝点练练酒量。”
秦雨瑞本人不是很喜欢酒桌文化，但在华夏小到同事聚餐，大找人办事，无一例外离不开酒。
像到了他如今这个地位，遇到势均力敌的老板或长辈，还是不免要跟人喝上两杯。
“我帮爸爸喝…”
樊珏手里拿着小蛋糕，嘴巴往他的酒杯上凑。
“你不能喝，小宝宝喝酒会尿床的。”
秦雨瑞戳戳她的额头，柔声劝诫。
一听说会尿床，小家伙及时刹住车，挖了一小勺蛋糕，没再提过要喝酒。
樊万里自从和樊老爷子分家后，拿走了一半家产，整个人如沐春风，走路都跟个螃蟹似的。
他带着樊晟和魏瑶一起出席，恰巧碰上正带着孩子在休息区玩儿的樊濯清。
“爸爸，他怎么来了？”
樊晟看到他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妈妈说过他是短命鬼生的，是来和自己抢家产抢爷爷的。
四目相对，樊濯清冰冷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挪开继续逗孩子，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你怎么来了？见到你老子也不会打招呼吗？”
樊万里从不会带他出席这种场合，一个哑巴对他来说，就是耻辱和污点。
“……”
樊濯清低着头只当没听见，这么多年来，他碰着自己总是会臭骂一顿，早已经见怪不怪。
“你是坏老头，我爸爸不跟坏老头说话。”
樊珏仰头瞪着他，怎么又碰上他了，真晦气。
“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没教养，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
樊万里见了她也讨厌，哑巴儿子教养出了个不知礼数野孩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爷爷，他有资格对这不孝子和不孝孙进行教育。
这边也没什么人，他上前就要去抓孩子的胳膊，打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孩子是樊濯清不可触碰的底线，他一把擒住樊万里的手腕儿，将他狠狠推开。
“你这个小畜生，敢跟你老子动手，翅膀硬了想上天是不是？”
樊万里气急败坏的冲他大骂，自小就被樊母娇惯坏了，发脾气从来不顾及场合。
“你说谁想上天？”
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秦雨瑞阴沉着脸，锐利的眸子看向他。
如果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一定会把这个忘恩负义的蠢货给大卸八块。
樊万里转身看向他，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当年秦雨秋跳楼，自己差点儿没被他打死。
所以每次看到他，总会刻意的绕远一点。
“我是他爸，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没什么问题吧？”
“生而不养，你有什么资格教育他？”
秦雨瑞眉眼冷凝，自身倾泻而下的压迫感十足，气场弱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他怎么说也是我樊家的人，大舅哥，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
樊万里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他看见对方在捏拳头，悄悄往后推了两步。
听到“大舅哥”这个称呼，秦雨瑞恨不得把他嘴缝起来，心里感到无比的恶心。
“他是你怀胎十月生的？还是被你樊家教养过？
他是我妹妹生的，是我秦家的种，跟你们樊家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句话无异于宣布秦樊两家决裂，樊濯清和樊家断绝关系。
周围围观的人眼里露出探究考量的神色，樊家分崩离析，这是一个家族要垮台的前兆。
一向愚昧的樊万里又听懂了，难得硬气了一回，冲着自己的哑巴儿子厉声质问。
“樊濯清你的意思是要跟樊家断绝关系吗？”
“……”
樊濯清下颌线条紧绷，抬眸看向他，目光坚定的点头。
“好，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从此以后你跟樊家没关系，樊家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拿。”
这正中樊万里的下怀，他一直担心老爷子把剩下的财产给他。
这下断了关系看他还有什么脸继承，樊家的东西只能是自己的。
在场的各位那个不是精于算计的，看得出来他在筹划什么，不由得感觉一阵恶心。
会场二楼的客房里——
樊老爷子正在和旧友品茶，有人上来通报了楼下所发生的事情。
“老樊，你这儿子算是彻底废了。”
对面的老者哀叹一声，可惜他一世聪明，全毁在这个孩子身上。
“罢了，都是命数，我也有错。”
樊老爷子浑浊的眼里闪过水光，他已经立好遗嘱，把剩下一半儿财产给樊珏。
如果她们选择不继承，将会直接捐赠给贫困山区，就当是给自己犯下的恶赎罪。
如果当初他不选择中立，把樊濯清养在自己膝下，就不会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反观秦家的做法，是他这个爷爷做的太失败，如今悔时已晚。
这个局面是皆大欢喜的，秦雨瑞如愿让外甥不用再困在这泥潭里。
魏瑶和樊万里还在暗自高兴少了个分家产的，而樊濯清终于摆脱了伤了他十几年的原生家庭。
虽然爸爸不愿意让自己给他算命，但樊珏还是偷偷起了一卦，爸爸以后会过的幸福美满。
出了个小插曲，并不影响晚宴的进行，大家都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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