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主薄廨里,四房司吏一片愁云惨淡。再加上汪谨那一张标准的死人脸,跟个追悼会差不多。
工房的贾司工先开口了:“汪主薄,大老爷要修太平桥,还要县里历年来修葺搭建的明细账簿,这可怎生是好?”
这话刚落下,吏房那里就开口了:“你这算什么,我那里已有六个书办和一个贴心的典吏被打了板子,撵出县衙了!都怪那个新上任的刑名师爷,简直不是人!”
“可不,如今三班牢狱和兵房、刑房都落入了何瑾之手。真是威刑在手,予取予求。还有那些门子、门禁也都不是我们的人了。”
“县里的那些刁民,听了马杨氏的事儿后,畅通无阻地进了县衙。把历年鸡毛蒜皮的状告,都又翻了出来。”
户房那里的冤屈似乎最大,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最可恨就是那个冷面宋慈,竟真的一个个将案子接了,把户房那里搅得七零八碎、人心惶惶,都快无法正常办公了.......”
四房当中,只有礼房的司吏还没有诉苦,但那司吏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因为礼房一般是没啥‘呆出息’进献的,只有考试的时候才能捞些油水儿。可宋慈神目如电地就在县衙里盯着,他也怕自己明年县试的时候,会穷得揭不开锅......
于是,他也同前三位一样,可怜巴巴地望向汪谨,一起开口道:“主簿,你可要拿个主意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全都要滚蛋了!”
“一群废物,就知道抱怨!”汪谨一拍案桌,恨铁不成钢地扫了这些人一眼。随后,才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刘县丞,问道:“县丞大人,你看这事儿?.......”
刘怀仁这才整了整眯着的眼睛,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还能怎么办,都夹紧尾巴好生办事儿呗。这县衙的天儿,我看是要变了喽.......”
汪谨一听这话,忍不住就在肚子里骂道:好你个老鳖,吃孝敬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真正出了事儿后,就想着静观其变?
可再一想这些年来,刘怀仁还真是滑不溜秋。
老东西是该拿的一点没少拿,但不该拿的,他也一点都不碰。的确跟他们这些深陷其中的,不算是一路人。
想到这里,汪谨便笑着说道:“既然县丞大人想作壁上观,那最好也别掺和接下来的事儿了......”
刘怀仁闻言直接一抬屁股,也笑呵呵地道:“那你们可要悠着点儿。老夫看那个何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刁德一就不说了,至少兵房和刑房,简直跟你们拱手送过去的一样。”
说完,刘老头儿慢悠悠地就走了。可他那句话,却让剩下的人不由脖子一缩。
贾司工是最没骨气的,待刘县丞走后,便犹疑地开口:“要不,我们就先忍一忍?大老爷也不是会一直呆在太平县的,只要熬满了这一任......”
“蠢货!”不待贾司工说完,汪谨已厉声喝道:“你现在还没看出来,整个县衙的关键,不在那个姚璟,而是何瑾!”
“可是,我们斗不过何瑾啊,他毕竟是勋贵......”
“狗屁的勋贵!”汪谨更怒,喝骂道:“他不过无权无势的勋贵之后,狐假虎威仗着姚璟的器重信任,才能在县衙里搅风搅雨。”
“同样,姚璟也正是因为有了他这条好狗腿,弄了一出出的毒计,才将县衙折腾地乱七八糟!”
这话出口,廨里四司吏不由面面相觑。
汪谨见状,真是快气疯了:“你们四个蠢货还没明白?姚璟并不可怕,我们之前就架空过他!何瑾也不可怕,没了姚璟给他撑腰,他就狗屁不是!”
明示到了这里,底下四人才渐渐有些反过味儿来。
户房的司吏眼珠一转,便开口道:“主薄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需离间姚璟和何瑾?如此一来,才能分而破之?”
看到终于有这么个不太蠢的,汪谨的脸上才挤出了一丝笑:“不错,正是这离间之计,才能让我们重新夺回县衙!”
“主薄,你这是已有了法子?”四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想到能摆脱何瑾大魔王的魔爪,他们就跟打了鸡血般兴奋。
但同时,又因对何瑾的战绩很是战栗惶恐。导致他们在听汪谨计策的时候,格外地全神贯注,仔细推敲,生怕计划不行又被何瑾反杀。
幸好,汪主薄没让他们失望,上来就切中了何瑾的要害。而且,接下来的计策,果然也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四人听罢,均觉得可行,便在汪谨的吩咐下,一一下去准备了。
......
此时,憋了一肚子气的姚璟,正坐在醉东方的大堂里,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大碗儿茶。
想起汪谨说的秋粮征收一事,他就止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无论在哪个朝代,税收都是考核地方官的主要标准。现在太平县的税收少了两成,还是在他上任后发生的,这样上报到顺天府那里,肯定要吃挂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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