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马队长看到莽哥从围墙上摔下去,还默到(以为)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带到弟兄伙绕出去,看到围墙下头的茄子海椒遭压得乱七八糟的,莽哥早已没得人影了,又不晓得他朝哪个方向跑了,只好跺了跺脚,招呼着手下回去了。他相信,这样子一整,那个扒二哥怕是不敢轻易在珠溪河露面了。
晚上那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哗哗哗落了半夜就停了。
到了早上,出起了大太阳。莽哥走了一个晚上,已经是又累又饿,好在这个时候,苞谷须子已经红了,于是在路边的苞谷林里,掰了几个大些的,撕开皮,坐下来啃了个半饱,这才脱了衣裳——雨停的时候,他就把蓑衣斗篷脱下来丢到路上了——检查自己肩膀上的伤,看到肩膀上有条伤口,一寸多长,半个豌豆米那么深,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像个小嘴巴一样揸起(张着),皮翻翻的有些吓人。于是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干净的布,包好伤口,歇够了,站起来继续往西。
走了两个多钟头,赶上盘龙逢场,莽哥趁着人多拥挤,摸了两个包包,找了个馆子,饱饱的吃了一顿,又上路了。一路上,餐风宿露,昼夜兼程,扒到钱就买点东西吃,扒不到钱,就在山上掰两个嫩包谷、摘几个野果子吃;要不就趁天黑,阴悄悄的摸到别个屋头偷点吃的;有时候实在没得办法,找不到吃的,饿个一顿、两顿也很正常。累了瞌睡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天上午,在双庙镇碰到个肥羊,弄了两百多块钱,吃住暂时不用焦(愁)了,于是每天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幺店子(客栈),安安逸逸的睡上一觉。这样走了十多天,到了青神地界黑山子,肩膀上的伤也开始结疤了——他常年在外头跑滩打烂仗,身上带点伤,是常有的事,却从来没有敷过药,伤口也没有感染化过脓,都是自己结疤慢慢的好了——在街上买了身干净衣裳和麻耳草鞋,吃过夜饭(晚饭),找了个幺店子,早早的洗了澡,舒舒服服的倒在床上,一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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