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钱从，也就是罗锅。
黑道，白道，合法的，不合法的，各种方法都试过，可是罗锅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记得爸爸牺牲前一周，忽然提前下班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问他为什么那么高兴，他说他马上要抓住一只大老虎。
我当时也懂事了，而且从新闻和亲戚嘴里也知道我的爸爸立了大功，是个英雄。我问他，你不是已经抓到大老虎了吗？
他说这只不一样，这只表面是老虎，实际是狐狸，最会迷惑人的狐狸。
我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等我自己当了卧底以后才明白，爸爸要抓的是隐藏在系统内的老虎，也是假面狐狸。”
楚安心下有了数，直接叫钱从的名字，果然他的目光聚拢在她的脸上。
“钱从，沈震沿是不是你杀的？”
顾野挠挠头，小安和空间里的人沟通完，好凶！
沈寻的嘴角抽了抽，不过直接点也挺好。
钱从听到自己名字时，只是集中了注意力，在听到沈震沿三个字时，浑身震荡，口中呜呜呜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畸形的脊柱撞在地面上，咔咔作响。
“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你，胁迫你。”
钱从无法挣脱绳索，在地上打滚，口中的音节逐渐变得清晰。
楚安凑近一些仔细听，好像是一个名字：李…继…文。
顾野也靠近，目光凛冽，盯着罗锅的一举一动。他要是正经起来，还颇有气势。
【他说的应该是李玉仁，当年鹰帮老大。不是你前几天杀死的那个鹰帮老大，那个充其量就是个老虎须子。
真正的鹰帮是从民国传承下来的，发源地在C市。他们已经不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开了公司想洗白，可是脚下踩着泥潭，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我爸爸死前调查的就是鹰帮，怀疑他们曾帮地下暗黑组织往国外运送少女和孩子，而且和系统内某个高层有利益关系。
当时鹰帮有两个当家的，一个叫高强做白开公司，一个叫高盛做黑搂钱。
钱从传递的错误讯息就是围捕高盛那次，我爸爸是总负责人，结果…导致高盛逃跑，死了三个警cha。】
楚安的共情能力很小，可是她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为沈父报仇，还沈寻心愿。
“还有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楚安继续问。
“呃…呃呃…”
钱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发音，气得继续往地上撞。
楚安怕他把自己撞死了，用空间的草绳将人提起来。
“卧槽…”顾野惊呼，又急忙闭嘴。
楚安将罗锅捆个严实，确认他不能再随意活动，才靠近继续问，“你要是说不出来，写出来也行。”
她的手在空气中随意一抓，一只白板笔和一个白板凭空出现。
精神力控制草绳将罗锅拉近，释放开他的右手，刚刚看见他右手执刀，应该不是左撇子。
将刚刚找到的白板笔塞进他的手里，“高强和高盛还活着吗？”
他听到这两个名字，瞳孔骤然紧缩，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楚安确认他能听懂，只是思维混乱，表达不出来，可能是语言神经受到的创伤。
如果…她选择一个人住进深山老林，十年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半晌儿，罗锅缓缓抬起手臂，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姑且算是几个字，她是实在分辨不出来，弯弯绕绕的像十几条虫子在爬。
“仓库，北。”顾野看了一会儿，帮她翻译出来。
果然画画人的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样。
北，一定方向，松安镇是工业密集区，周围工厂仓库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而且冰封之后，会不会在地下？
忽然，她的目光投向出入口，那些人说罗锅杀了他们很多手下。可就算杀了，以他们的良知也不至于冒着风雪，设计陷阱来报仇。
除非…是罗锅一直在招惹他们，就算他们待在家里也时刻面临死亡威胁，刚好这次得到了罗锅的藏身点，才不惜一切代价过来。
罗锅为什么要主动招惹他们？他的思维虽然混乱，却有良知，不会轻易杀人。
忽然灵光一闪，外面的恶徒应该是霸占了罗锅的仓库，他想赶走他们，赶不走就杀人警告。
想到这里，她急忙将人再次捆好，“顾野，准备出发。”
“去哪儿？”
“剿匪。”
她把自己分析的结果告诉沈寻，沈寻也赞同这个观点，不过他已经冷静下来，劝他们等天亮再出发。
不能等，刚刚下手没留活口，必须趁外面风雪没有将他们的痕迹全部掩盖之前循着去。
沈寻不再阻止，“谢谢。”
两个人快速吃了士力架补充能量，楚安把阳光房，车和书架全部收入空间，将罗锅的嘴塞住，带着他离开穹顶。
外面的风雪几乎快把脚印掩盖，两个人为了看得更真切一些换上雪地摩托，将罗锅放在边斗里。
脚印果然来自北面，没有什么可说了，一路风驰电掣。
大概开了七、八分钟，脚印彻底消失在风雪里。楚安拿出手机离线地图，对比纸质地图，选择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点。
又开了五分钟，风雪慢慢变小，月亮难得露出真颜，黑夜被青光替代，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周围百米之内，有不少露尖的工厂楼。
楚安指着一个只剩一层的仓库，“去那里。”
之所以选它，是因为楼顶后加了烟道，如果没人生火，何须一个烟道。但也没敢掉以轻心，在距离仓库还有50米的地方下车，将车收入空间。
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仓库，贴着墙边摸到一个用纸壳子挡风的窗户，先撬开一角，入目全是长方形，用于搭舞台的道具箱，堆得像个迷宫。
箱子将俩人的视线遮完全挡死，不过也算给他们俩提供了遮蔽物。
楚安将纸壳子连带碎玻璃全部收入空间，顾野先跳进去，再回身接她。至于粽子罗锅全程漂浮在空中，比俩人省时省力多了。
进去以后，便听到隐约的说话声，楚安让顾野跟在她身后，不过也没打算逞强，将罗锅放在前面。
虽然99.999%确认这些人伤不了她们，可还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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