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众人被这句话，羞红了脸。
她们现在举家上下，就三十一文钱，那是根本不够，给付诊金和药钱的。
程小玉看出她们的窘迫，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但是白看病，也是不可能的。
自古有云：医不敲门，道不贱卖。
就算她们现在付不起，以后肯定也得给的。
聪明的穆子谦，又怎会不明白她的用心，“辛苦小姐了，子谦明日再与小姐商讨。”
说实话，程小玉挺瞧得起，这个有担当的忠仆。
他比那个病怏怏的美少男，更像这家人的顶梁柱。
“行了，就按我说的方法帮他退热，如果喂药之后依然高热不止，还出现了惊厥的危险情况，你们再来寻我便是。”
简的单说了医嘱，她们听得很是认真。
大夫就住在隔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安心的？
“油灯留着吧，方便照顾病人。”她制止了穆子谦，还回油灯的动作。
入夜后伸手不见五指的生活，她经历过。
所以她知道，这一盏小小的油灯，对这家人目前来说，是何等重要。
至于灯钱嘛，可以明天再一起算。
回去之后，程小玉没有马上入睡，她兴奋得睡不着，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出诊。
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
然后她的房间里，渐渐只剩下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
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起了个大早，觉得精神倍增。
程小玉还在井边洗漱，程青石也拿着杯子蹲在她身边，挨着她一起刷牙。
“小老系，昨天那个小叽，好绞就在外面等脚你了……”他嘴里含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跟妹妹说话。
她捊了一遍三哥哥的话，这才明白了他们说话的是什么。
“要刷牙就别说话，好好刷你的牙！”说完，她放下脸帕，只身来到院子外面。
“小姐，早！”
穆子谦眼淡淡的淤青，一看就是整夜未睡的样子。
“可是你家少爷，有何不妥？”穆临渊那个小身板，确实太弱了。
“少爷很好，子谦用小姐说的法子，成功退了热，吃了药后，已见好转。”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退热了便好，剩下的多注意伤口部位就行。”没想到自己搓的药丸，效果还挺不错。
很好，以后又有得赚了。
“子谦想与小姐商讨一下，诊金和药钱，如何结算。”说到这里，清秀的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隔壁邻居的，给你打个折吧，加上后续换药的费用，算个整数，一两银子吧。”程小玉小手一挥，大方的报了个整数。
其实她的药几乎没有成本，治疗也很简单。
但是在古代，能够将一个发高烧的病人治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她收这一两银子，当真是天地良心。
“多谢小姐，只是，子谦暂时没有银子，还望小姐能宽限些时日。”先前只是面上红晕，说完这句话，他整张脸都快红成了猪肝色。
“无碍，你们先还了村长爷爷的钱，再还我的医药费好了。”
“今日过节，我与人有约，这便不与你多说，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程小玉不想他更加窘迫，便终止了谈话。
穆子谦对着她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个女孩，是他们穆家的救命恩人，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程小玉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门外传来马蹄的声音。
却见医馆的马车，停在她家院子外面。
柳应文掀开帘子，随后下了马车。
“不是说了，在南城门见的吗，你怎么来了？”
“应文怕师叔祖出行不方便，思索过后，还是觉得亲自来接，才算妥当。”
“嗯，是个懂事的，走吧。”
自从做了廖正衡的小师妹，她作为长辈的言行态度，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别扭。
却未曾想，半路上遇到了她的师兄和师侄，同样是来寻她，相约一起登高祈福的。
这样就变成两辆马车，一同前往齐月山。
四人站在山脚下，一字排开，柳道远率先开口，“师父，这便是齐月山，是望山镇最高的山。”
廖正衡没理会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当他年老眼瞎不会看吗？
他难道看不出这座山比其他山都要高，还用他来介绍？
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当师父的提醒，他还不知道，邀请小师叔一起登高呢！
还不如他儿子来得机敏，都知道上门接人。
简直是个榆木脑袋！
“师兄，你一大把年纪，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你在山脚下找个地方歇着，等我回来，摘了茱萸送你啊。”她对师兄说话，直截了当。
“师妹真是体贴！”廖正衡只听出，小师妹关心他的意思。
“师父，山下有不少茶肆，您可以先在那里稍作休息。”他的态度谦卑，语气恭敬。
“我很老吗？”廖正衡看着徒弟，一脸怒气，“我还没有到走不动的时候，由不得你为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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