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招娣心里，她对她们已经算好的了，名字都是取的正常的，还是带花的。
王招娣无疑是可怜的，可是对于她的两个女儿来说，她又是很可恨的。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唉。
“妈，你说的不会害我，就是去害大姐吗？学校里有补贴，我不需要钱，更不需要大姐的卖身钱！要是这样，我宁愿不去上那劳什子的大学。
考上大学，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以后我也有本事能过得好，我还要带你和姐姐们过上好日子！
你不是常跟姐姐们说，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丁，只有我好了，她们才有依靠吗？大姐还没依靠过我，就要被卖出去了。
是我死了，家里没男丁了？还是咱们家穷得实在活不下去了？不，都不是，都是为了我这个男丁，才要卖大姐，大姐真是不幸啊，有我这样一个弟弟，如果这样，我宁愿我死了，也不要姐姐为了我受苦！”
张长生才说完，王招娣就“嗷”了一嗓子，使劲拍着张长生的手臂、后背、肩膀，够到哪就拍哪，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真死了妈怎么办啊？你是要妈心疼死啊！为了你，妈什么都愿意干，你怎么能这么伤妈的心？春妮是妈身上掉下的肉，妈也是为她好，哪个女人不嫁人生子的？她一个丫头片子，妈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享福去了，怎么能说是卖她？”
张长生紧紧抱住王招娣，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口：“妈，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想过没有？你曾经也是你口中所说的丫头片子，那个男人当年把你卖给奶奶，卖了一袋高粱米，你现在只是把大姐卖成了钱，你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别，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就问你，大姐认识那个铁匠吗？大姐喜欢那个铁匠吗？就因为那个铁匠给的彩礼最高，你就问也不问大姐同意不同意吗？也不去了解那个铁匠人好不好、会不会打老婆？要是他会打老婆，把大姐打死了呢？
别急，我还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想想咱爹动过你一根指头没有？你也是个女人，为什么你吃过的苦，也要大姐再吃一遍呢？
说到底你就是嫌我没本事，也从来没相信过我以后能带你们过好日子，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妈怎么会这么想？妈的长生是最有本事的人，妈、妈只是怕你去了大城市被人看不起，怕你在大城市里吃苦，妈……”
“妈，既然你觉得我是最有本事的人，那以后家里都听我的，尤其是你，辛苦了那么多年，也该享享儿女的福了。
再有那种看不起农村人的人，我也不屑跟他来往，而且让我以后的同学知道，我是一个靠卖姐姐，自己才能过好日子的人，他们才会真的看不起我，妈，你想让我被人看不起吗？”
“好好！妈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以后你不要再说死不死的了，你真有什么事，妈也不活了！”
张长生也不指望一时半会能改变王招娣，那就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在思想上控制住她，让她不要再干些傻事，至于两个姐姐，还要再接触接触，以后抓住机会给激发她们本身的潜能，让她们找到想要的生活方式，还有时间慢慢来。
“妈，明天就把那些来给大姐提亲的人家拒了吧，给二姐提亲的也是，我张长生的姐姐值得更好的！以后她们结婚都要她们自己愿意，是真的想跟那个人结婚才行，要是她们不想结婚我也养得起！”
“哪有女人……哎、哎！妈明天早上就去找媒人把他们都拒了，妈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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