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中的剑
本章作者：沧魇
他见过冲荡着激流的河水下一块块仿佛散发着荧光的五彩的鹅卵石，他感受过微咸的海风拂过面庞的美好，他也曾在烟雨蒙蒙之中驻足在街道边缘看着车水马龙露出欢欣的微笑。
他呼吸过，他欢笑过，他哭泣过，他拥抱过，他离别过，他行走过，他奔跑过，他跳跃过。
这一切都是如此地真实，好像触手可及，寻找却杳无音讯。
……
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渐渐熄灭，他看着银白色的月光在床尾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提了提温暖的被子，窗外狗吠声传入耳畔，花朵芬芳馥郁的气息飘入房间，他含着微微笑意踏入梦乡。
……
飘飞的树叶落在他的长剑上，他不忍踏碎地面的软泥，却因为兴奋加快了脚步。
他感受着花香鸟语的安宁，细细品味着树叶的清新，落在他手上的阳光牵连着阴影，他翻翻手掌，心中有暖流涌出。
……
一个断线的木偶在黑夜中微笑着望着前方黑着脸的主人，木偶主人的眼白与眼瞳通红，诡异的微笑颤抖着。
碎小的木屑堆积在美工刀和划痕的尾部，脱落的右足上已然划痕斑驳。
用钻孔器扩大它的双眼，再小心地拔下它木质的头颅。
太美丽了。
真的，太美丽了。
……
混乱。
……
请带我，出去。
……
剑魄的视线慢慢聚焦在一片粉红色的汪洋。他瞳孔缩小，站起身向后退去，眼前面目全非的豪毅脱离身子的四根法式长棍面包牵引着几寸粘在身上的肉色纸片抽搐着，右眼带着红色的电线落在地面上，他口吐搓过的沐浴露，面部的红色的东西被切得平整，完美地呈现在剑魄眼前，不久，粉色果汁与他植物的最高组成单位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周围的几人惶恐地盯着剑魄，逃命一般地向后奔去，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身影，那人微微笑着，玩弄着手掌中的一片扑克牌。
剑魄捂住喷溅着鲜红液体的胸口，双眼不受控制地合拢。
如同被风刮散的尘埃，如同振翅飞翔的鸟，剑魄只觉得自己变得如同鬼魂一般轻盈。
……
他回到了队内。
岚裳羽和颜黎蕊二人瞪着双眼向后退去，洛羡、冷述宁、白筱和暮天四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墨栩依然淡定地呆愣在原地，星萍打量了一番眼前双腿发软的如同恶魔一般的剑魄，轻叹一口气。
“好好谈谈？”星萍冷冷道。
剑魄点了点头，颤抖着全身瘫倒在长椅上，两把剑叮当两声落在地面。
“他和你说了什么？”
“谁……？”剑魄重重地挠了挠自己变得蓬乱的头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需要冷静一下吗？”冷述宁拍了拍星萍的肩，拦住想要继续询问的她，尽量平静地问道。
“嗯，嗯……”
剑魄一头撞在墙上，血痕向下拖曳，泪水止不住地落在支撑着自己的手上。
窒息一般的痛苦袭来，剑魄宛如堕入地狱，所有围在他身边议论的声音像是一根根针一般旋转着，揉捏着剑魄快要炸裂一样的大脑。
洛羡和白筱二人疏散开每一位围观者，剑魄的气息温热，额头发烫，脉搏顶开了每一根血管，像是在大声呼喊着自己犯下的每一条罪行。
“他说……呜……”剑魄抽泣着轻语，“嗯……我可以保密吗？”
“哎，”星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以。”
“剑魄……”洛羡屏着呼吸，“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我不需要。”剑魄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噙着泪，微微笑如苍凉的日光落在雪原，声音颤抖道，“失败者不配你们的关心。”
“可是……”
“我说了不需要！”剑魄抬头大吼道，双眼因哭泣而涨得通红，他紧咬下唇，试图冷静下来，却发觉自己被什么人提起了衣领，他的双瞳愤怒地对焦，竟然是豪毅。
脸庞出现了一道红红的掌印，剑魄偏过脸，旁边的PM队员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推开失心疯的豪毅，却无济于事。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冷述宁眉头紧皱，推了推拎着剑魄的豪毅怒骂道。
“你自己看看刚才他是怎么对待我的？！”
“这句话应该问你吧，没看错的话，豪毅？”白筱的双眼瞪着豪毅。
剑魄挣脱开来，捡起两把闪着寒光的剑，赫然抵在豪毅的脖颈处，四目相对，打斗仿佛一触即发。
“冷静一点剑魄！”冷述宁终于爆发出来，大声喊道，“还嫌我们战队的麻烦不够多吗？！”
剑魄双手颤抖，脑海中的嗡鸣越来越明显，视野渐渐变得黑暗扭曲，大脑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他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满意了？！那就请你滚出这里！”
……
医务室中，死一般的寂静，剑魄的头上绑着纱制的绷带，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是PM战队的众人。
“你……你醒了啊。”冷述宁的双手有些不安地摆在腿上，“对不起，当时对你太凶了。那个豪毅所在的队伍已经因为赛时斗殴以及不恰当言论而清零分数了。”
“没关系。”剑魄轻轻睁开双眼，微笑道，“那个人是谁，你们应该很想知道吧。”
“他也来自三卿，他的父亲是一位军官，因为他父亲的不恰当教育，他变成了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坏学生。在学校里，因为每次出了事情老师叫豪毅家长来学校，他的爸爸就会在学校门口闹事，所以没有一个老师敢去教育批评他。”
“因为三卿独立游行和僵尸入侵对我家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被迫来到清州，谁知道那个人也跟了过来，我遭遇的不幸在他的口中变成了有趣的玩笑……”
剑魄笑着擦拭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医务室内的空气压抑得可怕。
“其他的，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更加细致地和你们分享的。”剑魄看着一旁潸然泪下的众人，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变得灿烂一些，他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冷述宁的肩膀，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
窗外的树叶晶莹，像是绿色的翡翠，斜风细雨，乱愁如织，剑魄看着不愿离去的众人，洪水终于冲垮了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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