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川那边，他一回到房间，就赶紧去寻了儿子过来。
“爹。”悦言站在陆小川的面前。
看到儿子越发沉稳，陆小川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悦言，你可想念书？”陆小川询问。
悦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他又迅速地将心思隐藏起来，摇了摇头：“爹，我觉得现在我们一家人这样挺好的。”
悦言这意思就是婉拒了陆小川。
陆小川知道儿子心思沉，只得道：“悦言，这是少东家的意思，想问问看你，可否愿意去学院念书，只有有能力了，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对少东家有用的人，而不是像爹一样，只能做些苦力活儿。”
悦言一听，是少东家的意思，只得认真思考起来。
若是搁在以前，他们一家人还没有成为奴隶的时候，他自然是想念书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道理，悦言从小就懂。
只是现在的他，身份不同了。
若真是要去学堂，那是不是代表着，少东家会让自己脱离奴籍？
这种恩情，他该如何回报？
他都还未及笄，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奉献出来了。
他们一家人都还依仗着少东家养着，叫他如何开口要念书。
念书的费用，他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
“悦言，”陆小川双手附上儿子的肩膀，“你只是个孩子，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你只问你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去念书，若是愿意，爹就支持你，至于少东家的恩情，爹就是做牛做马都会还回去的。”
悦言感受父亲的温暖，和他言语中的坚定，他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深思，重重地点点头:“我想念书。”
“好！好！”陆小川拍了拍儿子单薄的肩膀，格外欣慰。
他相信儿子，只要他说过了，他肯定会做得很好。
陆小川得到儿子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匆匆去找尹惜语了。
尹惜语在院子等着，她先前就估计陆小川那边用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陆小川没多久就回来了，见到尹惜语的时候，陆小川又想跪下。
可是陆小川想到之前尹惜语说过，她最不爱这种跪拜，甚至是厌恶，只得马上站直了身子，却垂下脑袋，表示尊敬。
“少东家，悦言说他愿意念书。”陆小川双手背在身后，两只手捏在一起，紧张得手心有些起汗。
尹惜语点头，悦言那孩子，面相上就是聪慧之人，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我明日就去问问皇城学院招生的事情。”
得到了尹惜语的答复，陆小川只觉得心情都愉快了许多，回房的路上，脚下生风，步伐都轻快了些。
大年初二，要祭奠财神，嫁出去的女儿也要回娘家探亲。
因为家里也没有可以回娘家的女子，所以他们今日的娱乐项目，依旧是打牌玩耍。
尹大爷和魏大娘两人，情绪依旧低迷。
以前每次大年初二，女儿在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做一大桌子家乡菜。
今年日子好过了，女儿不在了，两老口自然是吃不下的。
尹惜语知道两位老年人心思，便让红梅姐送了些饭菜过去，让他们就在院子里自己吃了休息。
尹惜语今日给周凌云递了信，想要见一见。
不过皇宫中，一到过年过节，各种宴会不断，周凌云有些脱不开身，不过他也命人回了话，大年初五的时候，来见尹惜语。
大年初五，一大早，周凌云就主动拜访。
尹惜语将他迎到前厅，倒了杯陈皮茶。
过年过节吃得油腻，喝些消食的茶水，肠胃也舒坦些。
周凌云一连喝了好几杯，感叹道：“还是在你这儿，能享受到好东西。”
尹惜语见周凌云双眼血丝，脸也微微有些浮肿，猜测这几日，他应当是接连喝了好几日酒。
“你可是有什么急事？”周凌云缓了一口气，才开口问。
寻常尹惜语基本不给自己递信，这次却在过年期间，主动传信要求见面，周凌云就猜测，尹惜语定然是有什么急事。
尹惜语开门见山地说：“家里有几个孩子，到了启蒙念书的年龄，我想问问你，皇城里适合寻常百姓读书的书院，可有什么招生的门路？”
周凌云一愣：“几个孩子？”
他怎么不知道，尹惜语这府上还有其他孩子，他知道的，也就是尹惜语买的那几个奴隶。
但是买的人，应该不是尹惜语口中的要念书的孩子吧？
见周凌云疑惑，尹惜语道：“悦言已经七岁了，还有安其尔也五岁了，都可以启蒙了，还有悦盈，女孩子也得识字……”
听到尹惜语的话，周凌云眼睛瞪大，越听越吃惊。
她当真是准备让那几个奴隶去读书？
见周凌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尹惜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个时代的阶级分化森严，以周凌云这种出生即是人上人的皇子来说，要让几个奴隶去接受高等教育，肯定是与他这么多年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尹惜语没有过多解释，也不想去改变周凌云的认知，只道：“能识字断句，以后做起生意来，才不至于吃亏上当。”
尹惜语开了个玩笑，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周凌云道：“若是想进书院，倒是不难，可是那悦言是奴籍，安其尔又是塞外人，都不太好办，若只是想要识字，可以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教，也更稳妥。”
“那你可有推荐的先生？”尹惜语追问。
周凌云深想了下，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曾是何逍遥的启蒙先生，才学和人品在大周国都排得上前五，只不过年龄大了，又厌倦了世人的勾心斗角，所以隐居到深山里去了。
“我这里是有个人可以推荐，不过我得写信问问他可否愿意。”周凌云如实说，“那先生已经七十有五，身子骨大不如前，也不知道他可否愿意再出山。”
“那位老先生，可有什么喜好？”尹惜语打探。
若是按照周凌云的意思，那若是搁在自己身上，尹惜语也不愿意出山的，所以她寻思着，得送点“贿赂”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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