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上官凝醒得比薄野琊更早。
一想到今日可以出宫去，上官凝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心还是跳得厉害。
反正睡不着，干脆起床去。
这时天才微微亮，上官凝便梳洗更衣。
不再是华丽的宫装和繁重的头饰，上官凝自觉轻松许多，心情也舒畅起来。
唯一的插曲可能是：齐国大长公主病了，病得很重。
“公主府说，公主前几日便不好，昨夜突然倒下了，卧病在床，连话也说不了。”瑾姑对上官凝说。
主仆二人都不惊讶。
“说不了话可怎么好，本宫如此器重她，礼重她，她也应当让外人知晓才是。不然我这些功夫，岂不是白做了？”
“娘娘放心，您上次还肯将江王的婚事交予公主操办，公主恨不得叫全天下知道您有多爱重这个长辈，就算她病了，谁也不会想到您身上。”
“本宫什么也没做，自然牵扯不到本宫。”
瑾姑了然于心，道了句：“是。”
“公主如此，定是不能筹措婚事了，便转交给嘉王妃主理。宫中各局的调度一应不变。”
“是，奴婢去转达。”
“对了，你再亲自带几个太医，送些珍贵药材到公主府去，替本宫好好慰问一番。你亲自看看公主现在到底如何，回来禀报。”
“是，奴婢知道。”
瑾姑退出去，清弄进来，道：“娘娘，陛下起身了。”
正巧上官凝打扮好了。
“好。”上官凝打个响指，心都飞到宫墙外了，就差一点，身体也能踏出去。
上官凝去找薄野琊。
薄野琊还在更衣呢，见到来者，是一位着一身粉红素锦的活泼女子。
上官凝走近，在他身边转了个圈儿，展开双手，展示自己的衣服和发髻。
“怎么样？”
薄野琊仔细打量他，简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根玉钗。浅黛微妆，发自内心地笑着。绣着暗花纹的衣裳，是窄袖短裙，方便活动。
“很好，让我想到上次在巷子里遇见你的时候，你打扮也是如此简单。”
上官凝嘴唇上钩：“是不是小家碧玉啊~”
“谁小家碧玉还佩剑呐！”薄野琊指着她腰上。
“害，出宫当然要佩剑了。”上官凝拍拍腰上佩的碧落剑。“外面又不像宫里，也不想有侍卫跟着。万一遇上事儿，总不能就此束手就擒吧。”
“对了，应该再藏一把匕首的。”上官凝转头和月舞说：“去拿。”
薄野琊笑，“你也忒谨慎了。我做太子时，也常和你哥哥他们出去，寻常闲逛而已，佩剑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把兵器都带上吗？”
“唉，我若一个人，也不会谨慎至此。以前尚是太子，如今你可是天子，万不可有闪失，我自然要充当一下你的侍卫喽。”上官凝昂首挺胸，傲气十足。
“好吧，上官侍卫。”
“诶！”上官凝摆手。“我们还是把姓改一改才好。”
上官凝顿一顿：“这样吧，我姓尚书的尚，你姓薄野的薄，复姓改单姓。”
“不不不，这样还是太刻意了些，那你姓蒲吧，蒲扇的蒲。”
“好好好，一下子给我改两次姓是吧。”薄野琊无可奈何。
“罢了，随你吧，你说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再者说，出宫后，也不一定有机会提及姓氏。”
“万一呢。”上官凝挑眉。
月舞奉上一把匕首，上官凝熟练地将其揣在衣裳里。
薄野琊见状，笑而不语。
很快，宫人们就为薄野琊换好了衣裳。
是一身青色圆领窄袖素袍衫，只在袖口，衣角粗绣一些波浪纹，十分低调。
上官凝围着他转一圈：“还真有那样子，挺好。”
“什么样子？”
“……不显贵的样子。”上官凝思考一下，继续：“你再别这么端着，行为可粗俗一些。神态也改一改，别冷冷的。说话也要注意，若是开口就说‘朕’，那可怎么得了。今日我们出了宫门，就要做两个普通人。”
普通人？以往出宫，再不济，也让人看出是个贵公子，今日一下子装普通人，怕也难。
但，难也是要做的。
薄野琊连声答应。
“你的剑呢？”上官凝左右看看，未见宝剑。
“陛下的玄落剑呢？还不取来。”上官凝对出元吩咐。
薄野琊却道：“何必着急，还未用早膳呢。”
“还用什么早膳呐，我知道外头太极门旁边儿有家卖馄饨的，在那儿吃就成。”
薄野琊叹口气，他还是低估了上官凝的兴奋程度，早膳都不让用了是吧。
正好玄落剑取来了，上官凝拿在手上转两下，向薄野琊抛去。
“蒲意甫，走啦。”她说着，转身疾走，十分欢快。
薄野琊一把抓住扔来的剑，佩在腰上。
他看向一旁宫人捧上的钱袋，好笑道：“带钱了嘛你？就跑得飞快。”
薄野琊也跑几步跟上她。
为了吃那家馄饨，两人是从太极门出的宫。
没走多久，上官凝就懊悔起来：“早知道，就听月舞的话，多加一件衣裳了。明明白日里太阳照着暖暖的，不曾想早上还是冷。”话还没说完呢，一阵风吹来，上官凝一哆嗦。
“嘶，怎么还吹风呢！”上官凝撇嘴。
“呵，这就叫‘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听月舞的话，多加衣服，你就不会冷。听我的话，用了早膳再出来，太阳升起了，也就不冷了。”
薄野琊虽嘴上这样说，手却赶紧去拢过她的手，果然冰冷。
“我给你捂捂手。”
“没事儿。哼，我们走快些，走快些就不冷了。等会一人来一碗馄饨，别说手了，就是肠子也能暖热了。”上官凝说着，眼中满是憧憬。
“噢，你拿钱了吗！？”上官凝才想起来。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啊！
薄野琊拍拍自己的腰包，“你看，这不是。”
“多少钱啊？”
“二百两。”
上官凝掂了掂钱袋子，“都是锭银，面额太大，不好找钱啊。”
“自然也有碎银子。”薄野琊解下自己的荷包，递给她。
“还是你周到。”上官凝接过荷包。“那大钱你给，小钱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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