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用好奇的眼睛朝里院张望。
薄野琊紧随上官凝走进院子里，还向望向自己的老妇人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让她完全放下心来。
上官凝四处张望，院子不大，堆置的东西很多，但还是看得出来是最近收拾过的。
老妇人看得出他好奇的样子，边跛脚领着他们走，边介绍“那边就是我家老头子平日做瓷娃娃的地方，如今他不在了，那些个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但我总是不想丢掉，便任它们继续堆在那儿了。”老妇人指着左手边的堆着一些陶土，桌椅，颜料，小土窑的一片地方爽快地说，说完却又重重地叹息一声。
上官凝看向那边就要过去。
“姑娘还是不要去吧，免得弄脏你的衣裙。”
上官凝正要说话，还没张嘴，薄野琊倒是先出声了，“裙子不要紧，还怕她弄坏了那些东西呢，我这妹妹最是好奇，什么东西都想看看。”
上官凝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咦~的奇怪表情，薄野琊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呢个，遂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姑娘不嫌弃，便去看看吧。”
上官凝走近，那些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一时欣喜万分。但她也不粗蛮，小心翼翼地拿起放下，规规矩矩的。本想问问：此娃娃怎么做成的呢，怎么捏，怎么上色呢，你平时会帮老李头做娃娃吗……可是一想到这又会勾起一个刚刚失去半生伴侣的老妇人的伤心回忆，上官凝觉得，还是自己看看吧。
于是，拿起，又放下，上官凝不说一句话，老妇人也不出声，只是深情地看着上官凝拿起的，抚摸的一件件物什。薄野琊也在观察这一件件东西，也正在观察着眼前的人，冷静地，好奇的。
上官凝端详过最后一件物品，“真好”她柔声感叹道，薄野琊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柔情地说话，就连上次与她比试骑射时，她看着那匹受伤的汗血宝马时也没有这样温柔，，这是一种带感叹的，遗憾的赞美。
“姑娘不是想要瓷娃娃吗，在屋里，请随我来吧。”老妇人领着两人走进屋里的小厅，那是一处不大的地方，中间摆放着方桌，圆凳，想来，她家里人也在这儿吃饭吧。正门对着的墙上是一个神龛，插着香蜡。香蜡的焰火在轻轻又持续不断的扭动，仔细看，那烟熏得后面的石墙有些黑影。
很典型的老百姓家中陈设。
”在里屋呢。”两人又只好跟着老妇人继续往里面走。
看得出来是人的卧室，一张看起来陈旧简陋的床靠着里边的墙，床边挨着一个木制的柜子，柜子不大，一看就用了很多年。还有一个柜子，放着一些杂物，如木栉，绣花的东西，一些麻线，一些瓶瓶罐罐。房间东西虽杂，但总体来说很整洁
上官凝想尽可能多看看，但是和老妇人离得近，也不好意思时时左顾右盼，那平时目不斜侧的薄野琊此时倒是在放肆地东看看西瞧瞧，他从来不知道平常人家的房子是什么样的，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被悉心培养而要造福的人住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那老妇人径直走向那个柜子，打开柜门，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瓷娃娃，憨厚可爱，色彩鲜明，和上官凝记忆中在摊子上看的一样。
“姑娘选吧，我锅里还煮着饭呢。”老妇人双手不自觉地在围着的微微褪色的黑色襜襜上擦擦双手。然后向两人示意，往外走去。
上官凝仔细看看那些瓷娃娃，又拿又放，轻轻抚摸，细心挑选。
薄野琊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看看周围冰冷的石墙，看看陈旧的家具，看看泥土的地下，心中思绪万千。房间里的照明全靠一旁一方小窗子照进来的白日光，一些地方明了，最里面的角落还是黑黢黢的一片。
上官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将视线从瓷娃娃身上移开，她只是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感觉？，未来的皇帝来到普通老百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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