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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说出这话，真真把自己鄙视了一回，自己这不是墙头草吗，刚才自己还同情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恨不得他插上翅膀有多远飞多远，千万别落到关月秀的魔掌里，如今关月秀几句话就把芙蓉打动了，她又希望那男人跟关月秀百年好合起来。
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二人很快来到巷尾的茶楼。茶楼倒是其貌不扬，杨木搭建。只是人却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只是往里面挤，茶楼门口还围了不少人踮脚朝着里头张望。
看茶楼的门牌，这一日茶楼里说的好像是穆桂英挂帅。这戏目简直是万古流长，芙蓉都快会背了，但身处古代，没有电视跟网络，全凭着说书先生的一张巧嘴，倒也说的活灵活现，大伙都爱花几文钱买上一壶茶或是一盘花生，或蹲或站，听个乐趣，打发时间。
“你喜欢的男人在茶楼里说书？”芙蓉指着茶楼中央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上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正说到兴头上，一时唾沫横飞，张牙舞爪。
“我怎么会喜欢他那种男人？”关月秀嗤笑一声：“他是靠嘴吃饭的，跟我们靠嗓子吃饭的差不了几个行当，我都讨厌自己归入唱戏的行当，又怎么会喜欢他这种行次的人？先前我是说，我喜欢的人在茶楼里听说书，不是在茶楼里说书，怕是少奶奶听错了。”
关月秀说着，一双眼睛不时的在茶楼里张望着，她眼神里有紧张的神色，又有期待，甚至，她有一点儿局促，难得她这种上得台面的女人还会局促，她不安的拉住芙蓉的衣袖，握住芙蓉的手腕，芙蓉只得抱着那一堆东西紧紧的任她揪着。
“让一让了啊，让一让，小菜美酒大白梨了啊，好吃不贵，二十文一位。”茶楼小二拎着竹篮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叫卖着，大伙都目不转睛的望着说书先生，偶尔有人掏几文钱买上一个大白梨啃一口，又竖着耳朵听了起来，小二走到芙蓉身边，不忘说上一句：“这位，你让一让了，小心碰到你啦，那边有位置，花五文钱去坐了啊。”
这场景如此熟悉，不由得芙蓉想起当年坐在火车上，时不时的，就有列车员推着小车在车厢里走上一圈，嘴里也喊着类似的话：“来让一让了，花生瓜子矿泉水了——”
芙蓉对什么穆桂英挂帅兴趣不大，她的目光随着关月秀的目光游移，她想看看，关月秀喜欢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关月秀似乎看到了目标，她从人群里穿过去，拉住一个正在喝酒的男人：“原来你真在这儿。”
那男人仰脸，似乎觉得莫名其妙：“我认识你？还是你认识我呢？”
“我认错人了。”关月秀松开手，拉着芙蓉便走。
茶楼里多半是男客，芙蓉跟关月秀显的格格不入。
芙蓉就算了，短头发，穿着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茶楼的清扫阿姨，倒是关月秀很招人眼球。关月秀找了一圈，暗自嘟囔：“他好像没在这里听说书？难道是我听错了？明明有人告诉我他在这里啊，怎么会不见人呢？”她又不死心，拉着芙蓉坐在两张空位上：“我不信等不到他，咱们且坐在这里，我就不信他不出现。若被我捉到他……”关月秀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芙蓉拍拍她的背：“月秀姑娘……刚才你都说了，要改。”
“对，对，我要改。我要变的温柔一点，或许他就喜欢了。”关月秀笑了笑，像是害羞似的，可那份害羞明显是装出来了，芙蓉跟关月秀坐的圆桌边，一共四张椅子，另外两张有人坐了，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六七十的老叟，听书听的兴致勃勃，笑起来直咳嗽，一时咳嗽的泪花都出来了，差一点儿喘不上气，茶楼小二赶紧搀扶着他出去：“我说您哪，每次都笑这么开心，您忘了，上次您都笑晕过去了。这茶楼人多，空气不好，您快出去透透气吧。”
关月秀叫了两杯茶来。她一杯，芙蓉一杯，芙蓉走了很远的路，确实渴了，喝了一口，关月秀却无心喝茶，一双眼睛不停的瞄来瞄去。
“你说，一会儿遇见了他，我说让他娶我，会不会吓着他？”
“这……谁知道呢。”
“你觉得我这姿色配他可好？”
“月秀姑娘你姿色出众。”
“少奶奶还没有祝我们白头到老呢。”
“那……”芙蓉有些为难：“祝你们白头到老，毕竟，我连东西都收下了。”她指指怀里的布匹跟簪子等物，虽是不想收，可又耐不住关月秀硬塞，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芙蓉说话都不正气了。
圆桌边还有一个男人，小二提着竹篮走到他身边，问他要不要大白梨，他摇头，问他要不要酒，他摇头，问他要不要小菜，他摇头，不但摇头，他还用衣袖遮住脸。小二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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