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出了接见室，便准备和顾清洲一同离开。
刚下了楼，便看到一个人正在和魏局长聊着什么，神色淡漠。
景黎见到两人，脚步一顿。
季星阑听到声响，回身望来。
见到景黎和顾清洲下楼，季星阑的眸中泛起了点点波纹。
许久不见，景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星阑，即便她早已知道，今日之事，里边亦有他的帮忙。
可是，那不是帮她的。那是季星阑在为自己的亲妹妹报仇。
她踟躇良久不敢上前。
背后传来一阵熨帖，她下意识地望去，身侧顾清洲眸光温柔而鼓励。
魏局长也看到了他们，笑着道：“景黎啊，人见到了？”
景黎和顾清洲走了下来，景黎点了点头：“见到了，谢谢魏局长通融。”
景黎的目光直直落到魏局长身上，未有半分落给季星阑。
顾清洲到了近处，向季星阑微微颔首。
“没事，也不违反规章制度，分内的事。”魏局长笑着摆手，“天都要亮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景黎亦笑着道：“是啊，天亮了。”话中似有深意。
”魏局，这件事麻烦你了，那我们先走了。”顾清洲彬彬有礼道。
说完，便带着景黎离开。
季星阑也顺势离开：“魏局长，告辞。”
天色渐晓。
下过雨的清晨，空气中都弥漫着晨露的清新气。
刚刚在警局时压抑在胸腔的情绪，在一呼一吸间被更替、洗涤。
三人前后脚走出警局。
走到车前，季星阑顿住脚，走到景黎和顾清洲面前：“景黎，我们聊聊吧。”
景黎有些始料不及，惊讶地望向他。
季星阑给她思考的时间。
一会儿，景黎便点了点头。
得到景黎的答案，季星阑对顾清洲道：“顾总，我借景黎一点时间，您先回吧，我一会儿保证毫发无损地给她送回家。”
顾清洲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景黎。
景黎道：“清洲，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也不会伤害我。”
“好，那我先回去。”
说罢，顾清洲便驱车离开。
只剩下景黎和季星阑两个人，清晨又恢复了寂静。
季星阑率先开口：“先上车吧。”
他来开副驾驶的门，等景黎上车之后，便回到了驾驶舱。
昨晚不止景黎他们没有睡，他也一夜未睡。
不，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下意识地如往日一般，打算借着烟提神。
烟都已经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眼景黎，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景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季星阑抽烟，身上也从来没有那股熏人的烟味。
季星阑淡淡道：“以前也会抽，只是没在你面前抽过。”
景黎一怔，她想起，她好像曾经说过她不喜欢烟味。
但也只是顺嘴一说，自己都忘记了。
季星阑自嘲道：“我亲妹妹的喜恶我一点都不了解，却把你的记得这么清楚。”
景黎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得继续沉默。
“走吧。”季星阑也不等景黎的回复，说着便开始启车。
“去哪儿啊？”景黎问道。她以为季星阑就在车里和她聊聊，就送她回去呢。
“去吃饭，我饿了。”
车子停在一个小小的早餐店。
这个时间，店家已经开始忙碌，一屉屉包子在门口堆叠，冒着滚滚热气。
季星阑率先走了进去。
店家是老两口。
见到这么早就有客人，忙过来招待。
“二位来的早啊，想吃点什么？”老奶奶道。
季星阑的声音变得温和，有礼道：“请问白粥熬好了吗？”
老奶奶忙道：“好了好了，刚从灶上端下来。”
季星阑道：“那就先要两碗白粥，两屉包子，再加两个咸鸭蛋。”
老奶奶爽快答声，便动作麻利地去盛粥。
老年人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所以也不认识景黎。
但是，大早上刚开张就见到了这般俊男美女，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了桌。
景黎突然想到第一次和对面的人一起吃早饭。
同样的白粥，同样的咸鸭蛋，同样的吃法。
可是氛围却和现在全然不同。
二人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吃完饭，季星阑送景黎回家。
星河湾他之前常来，过来的路跟回家一样的熟。
车子开到楼下，沉默了一路的季星阑突然开口：“景黎，我想知道是你单方面的来了这边，还是双方的互换。”
季星阑的声音很轻。
甚至让景黎感觉现在的他有一种不敢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矛盾和破碎感。
这是困囿了季星阑好多个日夜的问题，不敢想，不敢问。
景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景黎终于坦白，“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在最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有一丝执念尚存在体内。当......之后，她执念消失，不久之后，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她去了我父母的身边，没有再进娱乐圈，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上学、恋爱，每一个人都很爱她。”
景黎说着不由有些怅然。
她的爸爸妈妈是很好的人，她在那边是死亡状态之后，才来到这边的。她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只是人不能既要，又要。
如果自己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她也不希望他们这么大年纪，还要要承受丧女之痛。
如果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能陪在他们身边。
也很好。
季星阑敛了眸，长长的睫毛轻颤，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她过得好就好。是我们对不起她，我这个大哥......对不住他。”季星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悔恨。
景黎没有安慰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季星阑的情绪缓和后，景黎开口：“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也好好休息。”
季大少这个称呼险些脱口而出。
但是之前这能够随意的调侃，现在叫便有些太亲昵了。
季星阑轻扯出一个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虽然不是你真正的大哥，但是我们也是朋友。”
“景黎，谢谢你，也很抱歉。”
“她幸运地拥有了原属于你的宠爱，却让你承受了这杂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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