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姜山带着柳青，和铁子及另外一位安保，四人乘车来到码头。
下了车稍一张望，姜山便看到不远处依着车门、抱着双臂，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孟芸。
姜山招了招手。
孟芸也看到了姜山，招手回应，然后踩着高跟走了过来。
“老板。”
她说。
姜山点点头：“我以为会是孟寒或者文成宇。”
孟芸并不十分美丽的脸上，显出一个干净的笑容：“他们正在做事...本是想让诗诗过来的，但我怕她年纪太小，做事不利落，所以我来。”
他们正在处理那个女主播的事儿。
姜山然后给柳青和孟芸做了个介绍，互相认识了一下。
随即一行人开始检票登船。
孟芸长得并不十分漂亮，较之于姜山身边的柳青，无论模样、身段还是魅力、韵味，孟芸都差了柳青一截。
但气质并不落下风。
在姜山两侧，她们便仿佛一个是正经的秘书，一个则是小蜜。看起来泾渭分明。
孟芸对此次一行表示好奇，她问姜山：“老板，我现在可以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目的是做什么？”
姜山道：“去公海。”
说：“一个...法外之地。”
孟芸听了，神色不禁微微一动——她自己就是个法外之人。
柳青则略露出一丝忐忑之意。姜山之前话里话外，说什么暗世界黑玫瑰之类的，让她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但隐隐又有些激动。
此时上了船，越来越接近姜山所说的暗世界，她心里就愈不平静。
姜山说：“有人约我见面...当然我并不在意他们。我去公海，主要是为见一个朋友，跟她了解一些事。至于约我的人，不过是顺带见一见而已。”
便说：“具体来说，便是一艘常年游走在公海的大型邮轮；是光明世界与暗世界交汇的一个地方。”
孟芸闻言，了然之余，却问道：“这样的话，那么老板，我不知道让我陪同一起有什么意义。”
姜山笑道：“见世面。”
说：“虽说法外狂徒，但你们的路数，到底不过是小打小闹。”
又说：“倒不是说你们做的事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们的理念和所作所为，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坑。不定哪天，你们就会发现，你们的作为有多渺小；你们做不到太多的事。”
为什么姜山一直说他们小打小闹。
因为姜山的确是这样的认为的。
暗黑者才几个人？按照他们的搞法，一年能搞定几个罪案？而神州大地有多大？每天又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他们认识到他们的渺小之后，必然会有一种无力感。
理念和信仰的崩塌，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一种注定。
姜山不是不认可他们的行为，在无数的罪恶之中，一点光绽放出来，它总比一点都不绽放来的好。
只是觉得，最终会熄灭。
到底来说，官方、警察系统，才是主力大军。
这方面来讲，神话智能和上面合作建立人工智能破案系统，其意义，比黑暗者区区几个人的小团体的所作所为，高了海了去。
原剧情中，罗飞就是这样的理念。
罗飞认为，官方的规则，虽然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但能够保护大多数人；而暗黑者的路数，虽然每每大快人心，却终归是小打小闹。
而且黑暗者的存在，于现有的由法律构建的、保护大多数人的框架而言，是一种病毒，具备破坏性。
如果暗黑者的事业做大，那么相对来说，官方的公信力就会萎缩。而官方公信力的萎缩，社会的躁动，又会带来更多罪案的发生。
到时候，区区几个暗黑者，他们能处理得了吗？
孟芸听了，皱起眉头：“我们只是尽力在做我们认为应该做的事，无愧于心。”
姜山笑道：“我说了，你们的作为，我并无恶感。反而每每教人大快人心。”
说：“但你要想到一个问题——人工智能破案系统一旦正式上线，警局的破案效率将大幅度提升。基本社会层面的罪案，就轮不到你们插手。”
说：“那么到时候，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这又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孟芸一怔，沉吟着半晌无言。
姜山说：“到了那个时候，法律唯一无法完美兼顾的区域，便只可能存在于上层社会层面。”
说：“只有那些有权势、有大把金钱和深厚人脉关系的人，他们才有能力逃脱法律的制裁。”
便笑起来：“待会儿到陈曼那儿，我让人带着你到处走走；到那艘船办事的，基本都是我刚刚描述的这类人，最次也是他们代理者。看看他们的路数，你就会知道，基层社会的罪案，比起发生在中上层社会的罪恶，是多么的渺小。”
“他们这样的人，随便做点昧良心的事，影响到的就绝不是一个两个受害者，而是一群。”
孟芸脑子里忽然便有了灵光：“您的意思是，我们的事业的重心，应该向上层社会转移？”
姜山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其实对姜山来说，这一类的事，不直接犯到他手中，他基本可以说是视而不见。因为这一类玩意儿，轮不到姜山来处理，不是姜山的责任。
但暗黑者们，却可以通过这样的行为，磨砺能力。做一点大快人心的事，也算是赏心悦目。如果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初心不变，姜山会让他们成为两界组织的正式预备成员。
算是个考核吧。
柳青一旁安静的听着，并不十分明白；但隐隐听得出，孟芸的路数，似乎也不光明。
铁子和另外一位安保，距离比较远，听不大清楚。
船航行在海面上，一路望公海而去，天色渐渐杀黑。
当陈曼那艘停在汪洋大海中央的巨型油轮的灯火出现在眼帘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
通过汽艇登上陈曼的邮轮，早有一个旗袍美女静候。
很眼熟。
是第一次姜山来这里的时候的那个旗袍美女。
“姜先生，老板等了您好一会儿了。”她说。
姜山听了笑着道：“那就让她再等一会儿。”
然后说：“安排我的两个安保去休息。来个人，带我这位助理到处走走看看。”
他指了指孟芸。
然后才道：“现在，请你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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