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离开的是仇笑然。他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观礼台。
然后是莫离和陆通两人，也一先一后离开了。张仲坚看了莫离一眼，似乎想要招呼，终究只是左手稍稍一动，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剩下的还有六人，陈归海和陈一刀一起，先来到了张仲坚面前，随后过来的还有那个言道乾。那个一脸和善的于子朝，却只是遥遥向张仲坚深施一礼，也转身下了观礼台。
“参见前辈。”先开口的是陈一刀，同时开口的，居然是言道乾。身为长辈的陈归海，却沉默地落在了后边。
“短短两个月，居然已经到了极境，了不起！”张仲坚先向陈一刀点点头，赞了一句。
“多谢前辈。”陈一刀行了个礼，站在了一边。张仲坚又转向言道乾，目光中也是惊艳之色：“了不得啊，想不到言一行之后，终于有人修成了星傀儡之道！”
言道乾眼中现出讶色，恭敬行礼道：“前辈目光如炬。晚辈也是最近刚刚修成。”
“后生可畏啊！”张仲坚赞叹了一句，目光投向了陈归海。
行礼之后，言道乾也退到了一边，和陈一刀站到了一起。张仲坚向前两步，来到陈归海面前，伸手拍向陈归海肩膀。陈归海脚下微微一动，又停住了。
“结丹后境，不错。”张仲坚笑着点头，“想不到当年跟在陈百川后边的那个小屁孩，如今居然也成了大气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归海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张仲坚行了个礼：“晚辈这一身成就，全凭大哥和前辈的厚爱。”
“也得自己有天份啊，你大可不必自谦。”张仲坚叹气道，“可惜你那大哥了，天份那么高，只是太心急了些。”
陈归海没有说话。张仲坚抬头看看陈归海身后那把刀，问道：“这是他的刀吗？”
“是。”陈归海道，“大哥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一柄。另一柄终究是随他而去了。”
张仲坚低叹一声，忽然问道：“风羽刀的传承，没留下来吗？”
“被我毁掉了。”之前的对话，陈归海一直是低着头应答，仿佛面对老师的学生。直到说这句话，陈归海才抬起头，直视着张仲坚锐利的目光：“大哥的风羽刀尚不完善，对炁的质量和强度要求都太高，门下子弟若擅自修行，风险太大。一旦出事，包括我在内没人救得回来。相比之下，倒是刀儿自己想的方法风险更小，也更适合一些。若他将来完成，并且愿意的话，我会将其列入家族的秘典中。”
“你小子，对他还是有些怨恨吧？”张仲坚道。
“是，”陈归海毫不避讳，“当时陈家刚刚得到三族承认，好不容易在京城立足，族中实力尚浅，全靠他一人支撑。当时他决意突破，我和二哥都曾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果然他归天之后，家族在京城的暗点足足被人扫清大半。若非前辈从中照拂，陈氏一族，只怕早已灭门了吧。”
张仲坚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叹。
陈归海说的，确实是事情。陈百川当年惊才绝艳，在当时的道门中堪称武道第一。可是就如陈归海所言，身为武道天才的陈百川，除了修炼以外的事情，几乎一窍不通，甚至看不清早已摆在明面的利害关系。他一身故，十几家京城望族联手，暗中将陈家的在京城明面暗面的据点大量拔除，刚刚站稳脚跟的陈家立刻便迎来了灭顶之灾。当时陈归海尚且年幼，陈家老二陈万河资质平庸，完全无力相抗。若非张仲坚当时正好在京城，联合身为天师府内宗长老的张宇清暗中斡旋，陈家只怕真会成为一颗一闪即灭的流星，留不下任何痕迹。
想起往事的两人沉默着，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观礼台的另一边。在那里，陈一刀、言道乾和林宇非正站在一起说话。
“你果然来了。”陈一刀和张仲坚见过礼之后，就径直来到林宇非身前。
“你好。”林宇非点点头。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适应道门中的礼仪。面对长辈的时候还能别扭地行礼，可面对同辈，尤其是认识的人，他实在不想那么生硬了。
“看来我的心愿可以实现了，”陈一刀嘿嘿一笑，“几天前我也已经到了养气极境，已经结成稚丹了。天罡斗法还有五天，按现在的进度，到时候我也许就能成丹，正式进入结丹初境。希望你能让我打个痛快！”
“希望吧。”林宇非勉强笑了笑。
先有葛同山，现在又是陈一刀。林宇非一直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何总是这么热衷于干架。整天打得头破血流的很好玩吗？
“你们认识？”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一边传来。陈一刀闻言，拉着林宇非一起转身：“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辰州言家的传人，将来很可能成为言家家主的人物，也是言家唯一的一个敢于修炼星傀儡之术的天才，言道乾！”
“别闹了！”言道乾一巴掌将陈一刀的手拍开，“一个月前他们已经确定了我那老弟为言家下任家主，你可别给我在外面乱说了啊，我那个老弟可没有我这么心胸宽阔！”
“难道不是你故意推脱吗？”陈一刀谑笑道。
“胡说，我很努力地争取了，可惜实力不够！”言道乾一脸的严肃。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当家主又不是好玩的事情，谁爱当谁当去！我有生之年还想修成诸天星斗大阵呢，哪有心思管那些俗务！”言道乾伸手搭到陈一刀肩膀上，脸上全是放松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林宇非忽然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个人，没有言和雍那样的贼眉鼠眼，也没有言法坤看上去那么骄傲，反而像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那个……言兄，言和雍，是你什么人？”
下意识地，这句话就从林宇非嘴里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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