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比剑落幕，胜负已分
滴答，滴答…
这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万梅山庄中所有的剑光都收敛，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两个人静静地相背而立，漠然而又目光炯炯。
西门吹雪手中的“天下利器”宝剑上，一滴滴鲜血滴落，那是朱厚照的血。
朱厚照的身体防御无匹，一般人纵使手持神兵，也未必能伤到他，但是西门吹雪显然不在此列。在西门吹雪这样的盖世剑客的手中，纵使是一根树枝都足以洞穿金刚铁板，更何况“天下利器”本就是天下数得上名的锋利剑器。
朱厚照若是催动麒麟金刚之战体，还可以与西门吹雪的剑锋一较高下，在变身之前，却是没有这么厚的皮。毕竟，血肉之躯和金铁之器，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朱厚照的肩上，有一道剑痕，鲜血在从那道伤痕之中流出来。
他中剑了，没错，面对着西门吹雪的那样一剑，纵使是朱厚照，也中剑了。
他在全力以赴地催动自身功法真气，将西门吹雪的剑气排出体外，这样才能以菩提经疗伤，恢复自己的伤势。
“好剑法，”望着朱厚照，西门吹雪忽然开口，悠悠地叹了一声。
朱厚照嘴角轻扬：“本就是好剑法。”
西门吹雪又道：“这一剑，我输了。”
是的，西门吹雪输了，因为那一剑的威力相差仿佛，但交锋之后，朱厚照先收住了，而他没能收住。
这代表，朱厚照还未用出全力。
“为什么收剑？”西门吹雪问道。
朱厚照平静道：“因为击败你之后，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
朱厚照嘴角轻勾，还未归鞘的火麟剑陡时光芒再起，他出剑了。
第一剑，快若惊鸿。
天地之间，梅花落，雪落，不分梅雪，唯有一剑光寒，埋葬梅和雪，一瞬万古。
这，是西门吹雪的剑法，葬雪剑法！
第二剑，飘逸出尘。
这一剑，平刺而出，却宛若天仙由穹霄垂天而下，不带一丝尘埃。唯有白云悠悠，千载空转。
这，是叶孤城的剑法，天外飞仙！
西门吹雪终于明白了朱厚照的目的，也明白了今日这一战的因果。
“原来如此，”西门吹雪抚摸着手中的“天下利器”，望着朱厚照，“你胜了，我欠你一条命。”
西门吹雪并不好奇，为什么朱厚照能够在半年前紫禁城之巅那一战的时候，学得自己和叶孤城的剑法。
真正的剑道天骄，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要不然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奇迹”了。
朱厚照微微一笑：“今日之事，还请西门兄放心，朱某不会外传。”
西门吹雪平静道：“即使外传，西门吹雪也不会介意。”
西门吹雪，本来就不是一个活在其他人眼中的沽名钓誉之辈，名利，与他何干？
朱厚照又道：“西门兄若是不计较本太子唐突，本太子倒是有一言想与西门兄详谈。”
西门吹雪点点头：“朱兄直言。”
朱厚照道：“三千大道，道道可直指破碎，西门兄爱剑，却也爱妻。然无情剑道上，却难免孤独，容不下另一道身影在旁。”
西门吹雪淡漠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犹豫表情：“这……”
“最难消受美人恩，”朱厚照微微一笑，拍拍西门吹雪的肩头，平静道，“西门兄爱剑，却不一定要放弃妻子。朱某日前曾往大隋帝国一行，在大隋帝国见到了怒蛟帮的浪翻云。”
“他的剑，是有情之剑，若衍生到极致，未必不能与西门兄的无情之剑一较高下。”
“剑者，无情而利，无牵而寒，无挂而锋，心无一物，固能剑破虚空，证得大道。”朱厚照话锋突转，道，“然万事万物，皆有一体两面，无情者可证道，有情者未必便无缘巅峰。”
“极于情亦能极于剑，这个道理，西门兄亦需省得，”朱厚照笑道。
西门吹雪的表情一变再变，眉头皱起，放松，再皱起，再放松，若有所思。
朱厚照知道，西门吹雪走“无情剑道”……不，或许不应该称为无情剑道，因为西门吹雪并非无情，只是将近乎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了剑之上，所以无法再把过多的心力分到周围人的身上。
从这个方面来说，其实西门吹雪和大隋帝国无双城的剑圣独孤一方，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他保持这种“唯剑”的状态已经多年，要让他瞬间接受其他的观念，并不现实。事实上，朱厚照也只是心血来潮，信口一提罢了，西门吹雪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他并不在意。
“言尽于此，”朱厚照微微一笑，拱拱手，“西门兄，朱某告辞了！”
西门吹雪罕见地点点头，客气道：“朱兄今日之言，吹雪一定好好思量，有缘再会。”
朱厚照扶起李寻欢，一起走出万梅山庄。
这一日之后，西门吹雪和朱厚照都没有将此战的结果公诸于众，是以整个江湖之上，知道朱厚照和西门吹雪有过一战的人极多，但是知道战果的人，却几乎没有。
不过，有心人还是有所猜测，毕竟，朱厚照是唯一一个和西门吹雪比剑之后，活着离开的人。
这在某种程度上，本来就说明了什么。
而且，就在这一次比剑结束的半个月后，漠北的武者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西门吹雪，出庄了，他亲自往峨眉山去，将三英四秀之一的孙秀青接了回来。
自此，万梅山庄的梅花，开得更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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