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莫急。”
凤熙熙眼看气氛愈发凛冽，只得上前虚虚的拦住南宫瑾，温声开口，“此事并非太子冷硬，实在是有苦衷。”
凤熙熙趁势以手背身后向南宫瑾压了压，后者眸光暗沉，终是抿唇没有再言。
的确，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与太后撕破脸。
“有苦衷？”太后冷晲着她，声音中带着强压愠怒的威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只说皇帝病重，可为何没有召见太医？”
凤熙熙泰然自若的抬眸，镇定自若的福身，“回太后，陛下之前的各种汤药都是民女负责的，太医们多有不逮，太子殿下便没有寻他们。”
“还请太后放心，民女也定会竭尽全力救治陛下。”
说白了，就是那些太医的医术不行。
“好，哀家不追究你们不召太医的责任，但为何不让哀家见皇帝？”太后目光如炬，似乎要透过她淡然的水眸直入心脏，“御书房内只有你与太子，单说是治病，如何堵的住这悠悠众口？”
“哀家要进去探病，你若与太子一样拦着哀家......”太后尾音拉长，天家威严尽出，一字一顿威胁，“那便别怪哀家治你们谋反之罪了！”
谋反之罪一出，周围的太监丫鬟全都哗啦啦跪了一地，瑟缩着望着地面，生怕被牵连到。
一旦定为谋反，那可是要行车裂的！
眼神闪了闪，凤熙熙仍是那副不疾不缓的淡笑，“太后多虑了，民女与太子都忠于皇室，绝无私心。”
太后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但眼中的怀疑并未减退分毫。
凤熙熙察觉到南宫瑾愈发见底的耐心，心知此时多说无益，只能松口让二人见面。
上前一步作出恭敬之态，“太后，既如此，便请随民女来，只是千万要噤声，莫要打扰了陛下。”
“那是自然，只要哀家确保皇帝无事便可。”
南宫瑾垂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唇瓣翕合几下本想阻止，但看到凤熙熙安抚的眼神后又顿住，强自忍了冲动，漠然等在了一边。
他便信她一回。
......
御书房内。
太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南宫燊，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宫燊脸色苍白，干涸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血迹，瘦削的身子无力的窝在床榻之上，已是形同槁木。
慌忙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太后眉头紧锁，声音颤抖地摇头：“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前几日身子不还是挺好的么！”
太后猛地回头瞪向凤熙熙，声音也骤然拔高，尖锐刺耳，“你说！”
“回太后，民女说过了，陛下是被人下了毒才会如此，如今他身子虚弱，受不住半点冷风，更不能有丝毫喧哗，太后还是回宫吧。”
“哀家不回去！哀家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贼子有胆子害当朝天子！”
太后直眉瞪眼的喘着粗气，手中佛串紧攥，意有所指的盯剜着旁边一直未做声的南宫瑾。
南宫瑾眉眼低垂，端的是一副乖觉之色。
只是眸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病榻上的南宫燊于昏迷中咳嗽起来，因着未清醒，鲜血只能从口中流出后濡湿在被褥上。
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惨白了。
“燊儿！”太后心疼的抚着他的下巴，浑浊的眼中也泛起了红晕，“醒醒。”
南宫瑾定定地望着那刺目的殷红，墨眸之中划过狠厉，已然下定决心。
不能再等了。
凭太后对南宫燊的感情，就算自己斗败了南宫燊只怕也不会取得太后的信任，到时保不齐要争斗一番，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太后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满脑子都是南宫燊，顺带急声催促着凤熙熙救人。
“莫神医，快来看看，皇儿决不能出事。”
凤熙熙看了南宫瑾一年，随即默默走到床边，指尖翻飞间银针出手，灵巧地在南宫燊的穴位上轻轻刺入，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南宫燊的咳嗽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紧绷的心弦缓缓松懈，太后长呼了口气，正要开口，只见原本昏迷的南宫燊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双目赤红间神情恍若疯魔。
一切发生的太快，随太后而来的宫女们也都吓得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皇儿，你......”太后惊喜的话音还未落下，南宫燊却直接推开了她的身子，癫狂的跳下了床。
“朕是天子！长生不老的天子！尔等都该死！”
南宫燊披头散发，不管不顾的抽出了用来装饰的长剑，持剑在御书房内胡乱挥舞，口中喃喃自语，似乎谁也不认识。
俶地转头见到太后，毫无理智的眼中尽是狠戾，竟然咆哮着朝太后冲去。
“护驾！快护驾！”
宫女慌忙上前试图拦住发狂的南宫燊，然而此刻发狂的南宫燊竟是力大无穷，挥手间便将宫女甩飞出去，剑尖直指太后。
南宫瑾似笑非笑的勾唇，突然有种看好戏的冲动。
若是南宫燊将太后杀了，那还真是给自己行了方便。
此刻的太后早已惊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间只顾着连连后退。
“救，救哀家！”
凤熙熙蹙眉顿了顿，终是挺身而出，一针击在南宫燊的脖颈处，后者顿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暗自撇了撇嘴，南宫瑾颇为可惜的啧了一声，在凤熙熙催促的眼神中忍着不耐上前故作关切的示意宫女扶起太后，“皇祖母，事不宜迟，孙儿送您回宫吧。”
老东西，又让她逃过一劫。
太后看了看已经重新陷入昏睡的南宫燊，心疼的替他掖了掖被角，随即转头看向南宫瑾，眼神中带着警告和威胁，“太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皇儿中毒，你自当全力保他的安全，如果皇儿有什么闪失，哀家唯你是问。”
这岂不是硬逼着他替南宫燊偿命？
南宫瑾低着头，暗垂的眼睫敛去了眸底的寒意，出口的话语仍旧恭敬，“太后放心，孙儿定全力保护父皇。”
“嗯。”
深深看了他一眼，太后这才与凤熙熙离开，顺带拒绝了南宫瑾的陪同，“你留在这儿看着你父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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