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证道，杀寂灭都行……
唯独踏天不可。
人族的其他强者，不会容许有任何一个踏天强者，死在人族自己的手中，每个踏天强者，无论是谁，最后的归宿，只有战场。
就算今日莫问筠点头留在莫家，莫楼阵一样死不了，因为会有那位不问世事的莫家老祖在，有紫薇老人在，有就在大厅的文章在。
莫楼阵眼眸之中的自信光芒仍在：“你终归是余圣人的弟子，心魔这一关你是过不去的，最重要的是，以众生入道的你，对世界怀抱希望。”
“老夫之前是看错你了，但我一生愧对很多人，做了很多后悔的事，但是对莫家无愧，对人族无愧，也从不后悔当年所为。”
“但是从我认可你的那一刹开始，你便是我莫家的族长，无论老夫个人意愿如何，都不再重要，你开口老夫可以去死，但是如此一来，你所设想的那个未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你甘心么？”
莫问筠没有说话。
她的眼眸闪烁，似乎是在远望。
陈夜有点担心她的状态，文章轻声道：“不用担心，她是在动用莫家的天赋神通，你该担心的，是莫楼阵。”
陈夜冷哼一声：“纨纨姐想报仇，就算是踏天又如何？我帮她。”
文章露出异色：“即便知道鬼族将来，如果没了这个踏天，不夜洲剩下的六个踏天境之中，在这一战至少会陨落两个，因此会使得人族和仙族神族接下来的战斗失利，你一样这样想？”
陈夜一皱眉：“鬼族？”
“不然你真的以为我来不夜洲串门？”
文章叹口气：“圣人气数已尽，就几天前的消息，大夏全面出兵，背后约莫是阴尸宗，他们为何选在这时候？因为蜉蝣洲底下已经有座鬼门彻底崩塌，接下来的几个月，鬼门崩塌的速度只会更快。”
陈夜眉头紧皱。
这么说来，九荒的局面真的不容乐观。
但是陈夜还是坚定道：“我不管天下大势如何，如果纨纨姐要杀莫楼阵，我就帮她，对也好错也罢，我不在乎，人族少多少个踏天，将来我杀多少个仙族踏天就是，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文章哑然，看着陈夜许久。
不过文章需要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莫问筠叹了口气，盯着莫楼阵许久，叹了口气：“留你一条命，但这个莫家族长，我不会当。”
莫楼阵摇摇头：“七主选择了你，你没有选择，你的血脉是我莫家赐予，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命运，你会当这个族长的。”
莫问筠忽然一笑：“是么？”
而后竟是伸出双手，双指弯曲，将自己眼珠挖了出来，她这番突兀的举动，文章没有预料到，莫楼阵没有预料到，其他人更没有预料到。
陈夜想阻止更是晚了。
等他飞身来到莫问筠的身边时候，两只鲜红眼珠已经被抠出来，鲜血淋漓，骇人至极，只是莫问筠强撑着站起身来：“现在我不欠莫家了。”
莫楼阵的脸色终于是变了，苍白而绝望，就算是之前莫家族人被莫问筠用光剑指着的时候，也从未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
“你……”
他忽然迸发一股子怒火，抬手间，莫问筠的两只眼珠子顿时被其以某种神通冰封起来，使得其没有立刻失去生机，然后看向外头的莫家族人。
“快去请老祖，还有机会挽回！”
陈夜旁观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忍不住了，直视着对面那一个怒火滔天的踏天境，“纨纨姐说了，她不会留在莫家，今日仇清了，欠你莫家的东西也都还了回去，她与你们莫家再无瓜葛。”
莫楼阵脸色有些狰狞，“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莫家的血脉意味着什么么？念在赵家和余圣人的面子上，今日你的话我当没有听到，但是她莫纨纨身负七主血脉，是我莫家族人，她必须留下！”
陈夜看向莫问筠：“纨纨姐，你要留下么？”
按理说，仅是挖去眼珠，对于一个至尊境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伤势，但是此刻的莫问筠有些过分虚弱了，显然这双眼睛对于莫家血脉来说，便是一切的关键，她已经伤及根本。
她仰起头，似乎在看陈夜。
“陈夜，带我走，我不曾奢求你什么，只是今天……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能留下，不然那一线生机就会断绝……带我走！”
陈夜露出柔和笑容：“我知道了。”
没有问原因，陈夜觉得没有必要。
不论莫问筠方才看到了什么，不论那一线生机是指什么，陈夜都觉得没有必要知道，他只知道，莫问筠不愿呆在这。
那便足够了。
此时，陈夜略带愧疚看向赵拢月。
后者唯有一笑，身子一闪来到陈夜的身边。
涂珏同样没有丝毫犹豫。
佛子和道子看了看周围乌泱泱的一大帮莫家族人，又看了看了那个几乎失去了理智的踏天境强者，一咬牙也冲了出来。
“去他妈的，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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