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刚走进门口，墩重的石门就被藤蔓缓缓推回原位，唯一的光线被门缝的青苔遮掩，点点斑驳的光影斜着照射进石门内，让男人皱了皱眉，更多藤蔓开始从地上往上延伸，堵住了石门的缝隙。
整个空间像是被生生凿出来的洞穴，地上还有一些小的碎石没有清理掉，被堆在了右边的墙角，整个洞穴都被藤蔓包裹，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本墙壁坑坑洼洼的痕迹，随着光线逐渐被藤蔓遮掩，男人的身影也在黑色中慢慢模糊。
当苏杳盘算着怎么一把火烧了这个装神弄鬼的男人的巢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你要什么？”清冽又带点喉底沙哑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着主人的不耐烦。
“五阶丧尸晶核。”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粘液的原因，苏杳总感觉自己站不稳，一个不留神就会平地摔，所以只能集中精力在如何在平地上保持平衡这件事情上，没有计较男人对于雇主的态度。
“行，明天晚上，来这拿。”
“你带我去，而且我要B点加油站的，其他的都不行。”
男人抬眼看了看苏杳，一根藤蔓快速摸索到苏杳的脚边，圈上了苏杳的脚踝。
“你没有异能，出去干嘛？拖后腿吗？”男人说完就一扯藤蔓，苏杳本来就脚底打滑，被这样没有预警地一扯身子直直往前倒去。
一根巨大的藤蔓已经铺在了苏杳倒下的位置，却被苏杳拿出来的铁斧直直垂下斩断。
“嗯哼——”男人闷哼了一声，像是疼的。
“不好意思呀。”苏杳本来只是打算用铁斧撑一下身体，让自己不至于脸着地，但是没想到他的藤蔓垫在了地上，还与他痛感一体。
但是苏杳的道歉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毕竟是那个男人先拉的她，让她摔倒的。
幸好今天穿的是裤子，不然会磕破膝盖的。苏杳看着地上的碎石皱了下眉头。
“我再看看别人吧，如果有需要我再来找你。”
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成年人应该都是可以听懂的。苏杳为自己今天格外识大体的艺术说辞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什么时候出发？”
他垂头挠了挠，不太敢看苏杳的眼睛。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又强调了一遍，语气温和了许多。
苏杳有种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砍价成功的错觉。
“你要谈生意，首先要把灯打开，让我看得见你。”苏杳从地上站了起来，收起了铁斧。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我这没灯，火柴行不行？”
苏杳对他这的条件艰苦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更多诧异的是植物系异能不怕火吗？
“也行，反正让我看看你长啥样。”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只要把门打开就好了，但是苏杳感觉男人不会愿意。
苏杳听到男人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嚓”一声，一道微弱的光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擦亮，跳动在男人的脸旁。
意外的好看。
眉眼冷峭，五官深峻，左眼睑处有一颗浅淡的泪痣，靠着凸起的岩石坐在一根粗大的藤蔓上，在苏杳想再仔细看的时候，火苗就被男人吹灭了。
在火苗燃起的那一刻，苏杳清晰看到了男人脸上闪过的不喜，可能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不适应光亮。
“可以吗？”男人清了清嗓子，将火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你叫什么名字？”苏杳想将自己的第二个保镖记录在册。
男人有点烦躁，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名字的都被他绞死了。
那个屈辱的名字就是他的禁忌。
他或许应该直接说一场交易，不需要知道什么名字，又或者重新想个好听的名字告诉面前这个小女孩。
但是他还是开口了。
“宋蜚，我的名字。”
说完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理智被感性支配。感性在前冲锋完就开始退缩，理智再如何复盘都无济于事。
“好的，我叫苏杳。”
宋蜚以为她答应了这个交易，藤蔓缓缓挪动，光亮渐渐透进来，让他心生烦躁，那是这个洞穴的另一个出口。
“宋蜚，”
身后传来甜糯的声音，在叫唤着他的名字。
这个声音让宋蜚下意识回头，
“以后你就是我的保镖了。”苏杳朝宋蜚笑了一下。
苏杳的语调带着点让宋蜚最讨厌的，娇气的语调。
光线恰到好处，透过藤蔓缝隙吹进的微风让少女的发丝摆动在空中，让她整个人外层晕染着一层金光，如同吻昕的晨光，如同宋蜚少时偷跑出去一刻望见的点点星渚。
破碎的洞口，丑陋的尖锐藤蔓，令人厌弃的他，和一尘不染的透粉少女。
格格不入的一切，让少女宛如神祠。
让宋蜚的心神一跳。
如果苏杳回头，就会发现那些狰狞的藤蔓，都争先恐后冒出了一簇簇小花苞。
宋蜚暗了眼眸，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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