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说的在理。”
项庭点了点头，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强行改变越国体制的想法。
西周八百年，大汉四百年。
西周和大汉的体制，难道就真不如所谓的先进体制？
或许确实有不如之处，但从他的角度出发，未必要全盘否定。
因此他确实要立一个王后，也确实需要和妃嫔生几个孩子。
“王上，老臣还有一事。”
看到项庭认真思忖宗庙社稷的事情后，裴参也再次开口。
“何事？”
项庭有些好奇，裴参还有什么事情要提醒他。
“王上，老臣想在闲暇时，去王都的国子监教书。”
“不过老臣想教的，并非做文章的学问，而是一些经世济民的东西。”
“老臣觉得，比起做锦绣文章，国子监中更应该传授一些实学。”
裴参这话，算是站在越国众多士族的对立面了。
毕竟大部分士族，研究的都是经史子集，以及如何做锦绣文章。
“准了。”
“本王甚至觉得，国子监应该七分实学，三分经学。”
比起裴参，项庭显然更加离经叛道。
他对之乎者也一类的东西，不排斥，但绝对不重视。
除了一些实用的思想，其他东西再项庭看来都是华而不实的糟粕。
项庭和裴参闲谈的时候，裴府众人都十分傻眼。
他们一方面惊讶，自家老爷是真的敢说。
另一方面则是惊讶，越王当真是古今少有的君王。
长久以来，经学都是君主和士卒极力推崇的学问。
到项庭这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和传闻中一模一样，项庭根本就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有用就是有用，无用就是无用。
有用的要极力推崇，无用的要弃之如敝履。
项庭和裴参谈了许久，在他离开的时候，裴府中一个小童，一直跟着他。
“小不点，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发现这个小童跟着他后，项庭不由有些莞尔。
“他们说王上身上有龙气，我想看看。”
这个小不点叫做裴良，是裴参的孙儿之一。
“那你看到没有？”
项庭想了想，问了一个好玩的问题。
裴良的父母，这一刻都被吓的不轻。
虽然说童言无忌，但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越王是越国君主，未来甚至可能成为天下之主。
在越王身上，显然是有龙气的。
但是这个龙气，有些虚无缥缈。
至少肉眼凡胎，应该是看不见的。
“有也没有。”
裴良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一个让项庭和后方跟来的裴参都有些惊讶的回答。
“这是怎么个说法。”
“你若是说得好，本王就将这锭黄金赏赐给你。”
项庭蹲下身来，随手取出了一锭黄金。
他发现这个小童，十分有趣。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习武一道，甚至号称入道九重天。
不过以宋侯乙的天资，如今也只是达到二重天。
项庭觉得，长生不老的事情，或许不用考虑了。
倘若眼前着小童，是个神童。
在未来，或许可以成为越国未来的元缙，未来的陈望。
三岁看大五岁看老，这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王上让我的数位哥哥都有书读，这便是有龙气。”
“不过我的姐姐们都不能读书，这便是没有龙气。”
裴良没有诡辩，也没有抖机灵。
他就在一件事情上，说了项庭的好和不好。
无论是越国，大离，大戎，北元，狄国，后金，以及大晟皇朝。
从古至今，女子都是不读书，而且不能考取功名的。
在天下读书人，甚至众多女子看来，这似乎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也只有年纪尚小的裴良，会觉得他的姐姐们也应该有书读。
事实上，他的众多姐姐也是有书读的。
只不过不能和他的众多哥哥一般，一同前往学堂，更不能参加科举。
“你到是提醒本王了，这一锭黄金是你应得的。”
“今后也要多为越国的发展，建言献策啊。”
项庭拍了拍裴良的小肩膀，认真说道。
“老臣谢过王上！”
得到一锭黄金后，裴良学着裴参的模样，给项庭行了一礼，将在场众人都逗乐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年仅五岁的裴良，还是项庭和其他众人都不会想到。
很多年后，这个叫做裴良的小童，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了越国内阁最年轻的阁臣。
今后更是锐意进取，很快就做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上。
在他的治理下，越国的民生，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都得到了空前繁荣。
他更是成为了越国史书上，最杰出的七位内阁首辅之一。
不过那是许久许久后的故事了，现在的裴良，还在因为得到越王的赏赐而高兴。
而且他和越王说了，他的姐姐们，也应该读书的事情。
想来再过一段时间，他的姐姐们就可以读书了。
裴良想的完全正确，项庭返回王宫的第三日，就亲自主持了一次盛大的朝会。
“本次朝会，本王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通知诸位。”
“注意，是通知，不是商量。”
王宫大殿上方，越王项庭洪亮的声音传出。
元缙，陈望，李悠然，白子骞，唐元直，康不为众人都面露好奇。
不仅是他们，在场众人都很好奇，越王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正常情况下，越王要么让众人群策群力，商议一个方案出来。
要么就是越王自己拿出一个方案，让众人修改和提意见。
这次的情况无疑有些特殊，越王竟然直接拍板定案，不给众人商量的余地。
“王上，不知是何事？”
内阁首辅元缙开口问道。
“自今往后，越国的女子可以和男子一般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女子不仅可以出仕，还可以进入越国行伍。”
“若是对越国有足够贡献，自身才能也足够，封侯拜相，也无不可。”
项庭这番话，无异议一道炸雷轰在不少大臣脑门上。
不是担心女子可以从军和考取功名后，和他们抢饭碗。
而是这件事情，太过礼崩乐坏，离经叛道。
就连号称有教无类的大贤至圣先师孔圣人，也不曾提出这般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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