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凛舒服地靠着身后的枕头，一旁的殷珏正往她那红肿破皮的嘴唇上细致地抹着药粉。她此时心跳如擂鼓一般，每当殷珏的手指滑过唇上，都让她感到羞赧不已。
“好些了吗？”殷珏收回手，坐在床边，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沾满药粉的手指。
顾深凛此时顾虑到药粉，不好说话，便点了点头。她对上殷珏那平静中透着一丝温柔的目光，闭了闭眼，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此时的殷珏也很是耐心，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
过了半刻钟，顾深凛睁开眼，已是一片清明。她认真地打量着一旁静坐的殷珏，淡淡地说道：“我睡了多久？”
殷珏平淡地靠了过来，牵住了顾深凛那藏在被子下的手，两人的距离又缩短了不少，很是暧昧。
\"十天。你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顾深凛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她看着殷珏那平静的脸色，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心情很是复杂。
“你参加过圣人堂的会议吗？”
殷珏翘起嘴角，那双淡漠无神的双眸像是闪过一丝情绪。
“你想问的，是九黎大陆封印阵的事情吗？”
顾深凛没有想到殷珏这般干脆地反问回来，她只觉得自己前面别扭地想要打探消息很是蠢笨。
“我和爷爷的想法一致，如果有必要，我也会与你为敌。”
顾深凛没有丝毫犹豫，认真地看向脸上仍挂着笑意的殷珏，心中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让顾深凛没想到的是殷珏听了她那坚定的话语脸上依旧无动于衷，只是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随后好一会儿，才听到殷珏平静地说道：“你一直是这样。”
顾深凛对殷珏口中的‘一直’很是敏感，她回想起梦中的那些与殷珏青梅竹马的记忆，随即定下心神开口试探。
“我们五岁相识，六岁定下家族婚约，七岁开始你和天璇前辈来到顾家做客，一来就是九年。”
顾深凛整理着自己脑海中的信息，缓慢地吐出这信息量极大的语句，牵着她的殷珏没有对上她的那审视的目光，而是低下头不发一言。
“随后通过天璇前辈引荐，我成为了云剑真君的继承人...在天璇前辈仙逝以后，我们一同进入了朝圣院...”
随着顾深凛的静静诉说时，盯着她审视般的目光，殷珏心中已然产生动摇，他的手心也微微出汗。
“对你来说，这是真的吗？”
顾深凛已然意识到殷珏的紧张，她不再将梦境发生的内容讲述下去，而是用轻描淡写的语句问出了关键。
殷珏依然垂眸避开她的目光，不作任何回应，只是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
顾深凛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从云端坠落，往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咬了咬那已经消肿的嘴唇，鼓起了勇气。随即抱着决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顾深凛再次重复道：“对你来说，这是真的吗？”
殷珏明白自己这般逃避早已逃无可逃，他低沉着声音，压抑着情绪回答道：“我已经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一次了。”
顾深凛怔住了，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五岁应该是最早的一次相遇吧。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到了朝圣院才会相遇。你的婚约对象，也不一定每次都是我。”
殷珏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顾深凛猛然看向他，却见他低着头，嘴唇间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殷珏！你...到底在说...什么？”顾深凛此刻很是茫然，内心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呵，你没有完全想起来...是我太着急了。”
随着殷珏的那平稳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笑意的话语戛然而止，顾深凛蓦然觉得寝室的空气变得冰冷。
殷珏抬头看向神色茫然被冷得发抖的顾深凛，眼中闪过一缕猩红的光芒。他一把将顾深凛搂住摁在怀里，轻轻地在她耳边用低沉的音色蛊惑着她的心。
“忘掉吧，好吗？”
殷珏眼神平静，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像是带着无声的笑意，吻上她那被冷得发颤的唇瓣。顾深凛此时意识昏沉，却依然努力地抗拒着...她并不愿意就此放过这次问清一切的机会。
随着殷珏加深这个冰凉似水的吻，她像是沉浸到了梦里，品尝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回过神来，顾深凛已经走在漫天风雪之下，眼前尽是一片死亡的灰白色。她逆着风雪，一路往前。
“我已经累了...已经...厌倦了...”
她才踏出第一步，那风雪中便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这声音中带着浓厚的绝望和疲惫，顾深凛很熟悉。这是殷珏的声音。
“即使面对......结局...也由不得我...放弃。”
顾深凛想要更清楚地听清那声音，便再往前踏出一步。
“这是...第几次？”
每一步，面前的风雪都会给顾深凛带来不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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