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带着李嘉顺利回到了京城门口，他正好遇到孟染安排在此等候消息的暗卫们。
陈延看着王禹只身带着李嘉回的京，眉毛一皱。
“王爷和染姐呢？”
王禹神色复杂，沮丧道：“染姐让我带着前辈先回京……她和王爷往相反的方向跑了……我们走散了……”
陈延刚要发火，却被陆一舟拦住。
“当务之急，先找到王爷和染姐再说……”
话音刚落，一直信鸽飞了回来，陆一舟眸光一凝，抓住了信鸽，打开了信筒发现一张用血写的布条。
他皱着眉看完内容，转头对着陈延道：“你带着几个人护送王禹和前辈回王府，加强王府守卫。我带人去寻王爷他们。”
陈延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天光四合，光线有些昏暗。
祁慕青将孟染背到了一处山洞中，在附近找了找水源，擦拭了下她身上的伤口，上了些金创药。
祁慕青将孟染的身下垫了些杂草，摸了摸她的额头，十分滚烫。
孟染费力地睁了睁眼，看到忙前忙后的祁慕青，不由得虚弱地笑笑。
“没想到小哭包长大了……都学会照顾人了……”
祁慕青眸光凉凉地看向孟染，面无表情。
孟染看到他这副神色，没来由的有些忐忑。
“你要不喜欢我说这些……我可以……”
“孟染，你是不是总觉得，在你心中我永远是那个未央宫中需要你保护，需要你照拂，需要你豁出命来为我争一个出路的废物皇子？”
“我没有……我……”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眸光中含了几分怨念和委屈。
“你总想抛开我，独自面对一切……不顾自己的安危……你能不能想想我！如果你今天……我该怎么办！”
孟染垂眸，神色晦暗不清，良久，她哑声道：“这本就是我身为暗卫统领的职责……我……”
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啊。
她本就是德妃留给祁慕青的一张护身符而已。
祁慕青闻言神色暗了暗，他垂下眼帘，眸中掠过一抹暗光。
“既然如此……”
他徐徐开口。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本王的暗卫统领……”
孟染脸色煞白，她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祁慕青叹了口气试图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和轻柔。
“从明日起，你便是我的侧妃，从此安安稳稳地呆在我身边好吗？”
孟染猛地抬眸望向他，看到他认真的神色，眼眸的光一寸一寸凉了下来。
祁慕青看到她这副神色，皱眉问道：“你竟然不愿意？”
孟染笑了笑，笑容有些晦涩。
“侧妃锦衣玉食，一下子飞上枝头当凤凰，属下还能有何不愿呢？”
祁慕青握紧了她的肩头，紧盯着她,发现她神色淡漠隐忍，眸中的流光不再，拧了拧眉解释。
“我不想你再过这般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不想整日为了你的生死担惊受怕……再说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没有……但是你是我的人已经板上钉钉。”
孟染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她原本就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鹰，为了他甘愿困于一方天地。
而现在他仍旧不满意，想要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当做金丝雀来养。
一开始她便知道他们身份有如天堑一般，遥不可及，她也没奢望有个好结局。
他一直都是古代传统的贵族思想，她的身份只能勉强够一个妾，说不定做妾也是抬举了她……
在他眼中他是主子，他所说的话，她便应该乖乖臣服。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万分，说到底错的是她，明知是飞蛾扑火竟还义无反顾。
他们原本就不相配，他不懂她她也不明白他。
是她自己偏偏不信邪。
“王爷……”她沙哑的声音，在偶尔火星跳起来“啪”的炸裂声中，尤为清晰。
祁慕青听她这般称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属下……只是属下，不敢妄想……高攀了王爷。”
他闻言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而后神色微冷，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什么意思？”
“属下……认为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做王爷的侧妃……至于那晚……不过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王爷不必为此负责……还是忘了吧……从此以后，属下只是属下。”
祁慕青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冷笑着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宁愿日日刀尖舔血都不愿做我的侧妃？对你来说女子的名节竟如此不值一提？”
孟染叹了叹气，对上祁慕青难看的神色，一字一句认真道：“王爷从来没有了解过我，我这些话只说一遍……我希望的感情是势均力敌，两人在平等的基础上，能够相互尊重、理解。不是一方命令驱使一方去做什么……我虽身份低微，但我也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心愿。最后，我连生死都不怕，名节对我来说轻如鸿毛，皮囊而已，困不住我自由的灵魂。”
祁慕青神色愕然，他从未想过，孟染居然是这般想法。他嗫嚅道：“我从未轻贱过你……”
孟染苦笑一声。
“但你也从没把我放到平等的位置上，你总是习惯我们的关系是一种服从和被服从的关系，所以一开始我拒绝了你，你才会如此生气……你也不问我的意愿，便要擅自为我做主，不服从便以势压人……王爷我们走不到一起去的……我知道您身份尊贵，无法接受我这般另类的想法……所以……我们还是维持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吧。”
祁慕青沉默了片刻，他乌黑深邃的眸子染上戾色。
“那你认为谁能同你走到一起去？萧朔吗？！”
孟染愣了一瞬间，听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有些迷茫。
这又关萧朔什么事？
祁慕青神色难看，他想起萧朔走前说的那番话。
“你是自由自在的鹰，你本就应该在天地之间翱翔……不该困于一方天地……”
他眸子猩红，徒然悲戚地大笑。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萧朔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要是没有那一夜，你就会同他自由翱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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