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顿住，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怎么也来昌都了？”
沈牧叹息一声，朝他走来，拿自己的花灯和崔浩的花灯碰了碰，淡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迷路。”
崔浩忽然心头一窒。
有种情绪快要冲开闸门的失控感。
“走吧，平时不是那么能吃？怎么今日到现在都没吃饭。”沈牧一手推在他后背，带着人往前走。
崔浩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被推着走。
他们再次走回了那座桥。
哪怕桥下已经不见那小舟，桥上也依旧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述说着刚刚碰见国主和宠妃的场景，崔浩都认真听了。
一直到桥的那头，身后沈牧忽然喊他：“喂。”
崔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沈牧说：“好像下雪了。”
崔浩一怔，下意识抬头感受了一会儿，“没有啊。”
“嗯，没有。”沈牧上前一步，抬手擦去崔浩脸上的泪，若无其事道：“我骗你的。”
“……”崔浩忽然说不出话来。
嗓子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他想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起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他发不出声音。
他脸上的泪越擦越多，沈牧皱眉，片刻后才叹息一声，“憋着做什么？想哭就哭啊。”
他说完，又不自在地挠挠头，板着脸补了一句：“我又不是没看到过，跟我见什么外。”
话音一落，崔浩便立刻扑到他身上，刚刚那股窒息感找到了发泄口，阵阵哭声传出，沈牧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后背，同时像平常那样和他说着话。
“明天接了许大爷的单子，要帮他去购粮过冬了。”
“周家小孩儿今天找我下单，让我去抽他爹嘴巴子。”
“吴家大伯过两天去钓鱼，让我帮忙照看他家小孙子一天……”
他断断续续地哭，他絮絮叨叨地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牧轻轻拍拍他脑袋。
“喂。”
崔浩已经没哭了，但他觉得有点丢人，正在想借口，此刻被敲脑瓜子，他闷闷地应了一句：“嗯？”
沈牧说：“这次真的下雪了，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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