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楚怀清的话，楚暮秋就倏地反应过来了，“不是吧将离，所以你的师父——那位江湖中的高人……”他咽了咽唾沫，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素，“就是我皇婶？！”
一旁的楚渊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他不由得幽怨地看了眼儿子，看看他传的是什么话！什么和男人有约？！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楚怀清毫不在意，只是重新看向宋将离……毕竟从刚一打照面，这人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了，他不由觉得莫名，礼貌问道，“宋公子莫不是在何处见过我？”
宋将离握了握拳，又无力松开，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素轻啧一声，回头却发现宋将离眼尾都红了，她吓了一跳，不由得狠狠瞪了眼楚渊，埋怨道：“都怪你！看看把我徒儿吓得！”
主打一个无理取闹。
楚渊不敢说话。
宋将离歉意地摇头，强露出个笑来，“师父，不关瑞王爷的事……我只是看到楚公子，想起来一位故人而已……”
楚怀清却忽然笑了笑，眼神中夹杂着几分骄傲和宠溺：“宋公子说得是康宋的苏梨将军吧？她是我小妹，我们长得很像。”
宋将离身子僵了僵，笑容也变得苦涩了几分：“嗯……很像。”
“之前就听国主提起过宋公子，宋公子之前也在康宋军营中待过，想来同我小妹也有过交集，她还是你们康宋第一名女将军呢！”提到苏梨，楚怀清话就变得很多，神色也不如方才那般疏离冷漠。
宋将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康宋苏梨将军战死的消息早已传遍，师父他们应当也是知道的……宋将离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了娘亲！”这会儿话题到了苏梨身上，楚怀清才又想起来，“小妹有下落了！”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楚怀清也是一愣，看了眼不知为何似乎比他们还激动的宋将离，他有些莫名，但没来得及去细想。
苏素也是大喜，连忙追问，“梨梨在哪儿呢？伤好了么？走走走怀清，快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楚渊忍不住小声道：“现在还不行。”
苏素一瞪，楚渊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想，是梨梨那边还有事情……”
苏素一愣，“什么？”
楚怀清将信掏出来给一脸担忧的娘亲，同时解释道：“小妹现在在大梁，具体什么事情也没说，但我派了人保护小妹，而且小妹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娘亲不必担心。”
苏素情绪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只是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信。
这是她女儿写的。
“诶——你哭什么啊……”
苏素下意识反驳，“还没哭出来呢！”
“不是，皇婶，我说将离啊！”楚暮秋一脸懵逼地挠头，人已经跑到宋将离面前了，“将离，你怎么了这是？”
宋将离眼眶发红，又哭又笑，对上四双懵逼的眼，他只是摇头，“抱歉，有些失态了……就是太高兴了。”
“确实值得高兴。”楚怀清同样勾了勾唇，只是看向宋将离的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审视。
这康宋大皇子……情绪是不是也太饱满了些？
……
女儿找到了，还很安全，苏素心情巨好，连带着看楚渊都顺眼了不少。
听了儿子的意见，苏素现在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待女儿回家，目前就专心地给徒儿解毒。
只是从那天之后，宋将离每每看她的眼神都给她一股亏欠的感觉，活像是他杀了自己亲爹一样，苏素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天取了宋将离的血后，抬眼就看到宋将离又是眼眶红红一副要哭的模样，苏素：“……”
她受不了地问了一句：“小离离啊，你最近怎么了？”
“是不是楚渊那老家伙威胁你了？”
“还是楚渊那家伙派人欺负你了？”
“别说是疼的，我不是傻子。”
宋将离只摇头，摇着摇头就又哭了。
苏素：“……”
苏素：“欸欸欸，别哭了别哭了，哎哟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你娘知道就该笑话了，师父不问了还不成么……”
宋将离擦了擦脸，一直沉默，直到苏素要出去的时候他才哑着嗓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师父。”
苏素不懂，但不敢问，生怕问了又让这七尺男儿掉眼泪。
等苏素出去后宋将离才敢抬眼。
若是一早就知道苏梨是师父的女儿……他怎么敢拉她下水？
将她拉进这生死局中，夺走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整日和死神打交道，最后落得个战场丧命的结果……
宋将离眼睫轻颤，忽地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二十年来，宋将离只后悔过一次，就是在得知苏梨死讯的时候。
而现在，得知苏梨是师父的女儿……他第二次后悔。
他真该死。
嘴角溢出血迹，宋将离叹息一声，平静地抬起袖子擦干净，他又忽地笑出声。
可是……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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