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她一直都是爱干净漂亮的人,哪怕家里再穷,她的衣服再破也永远是干净的,只要我看着她的样子就能想象出无数个她穿上漂亮衣服的样子。”
许忍合上眼,将眼中情绪遮掩。
“她走的样子不体面,脑脊髓受损导致的全身瘫痪,别说是生活,就连说话都成了困难,时常失禁一身,和她原本体面漂亮的样子再也不一样。后来我闭上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她最后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那么漂亮,最后却变成了那样。”
“我父亲在判刑的前一天晚上,她因为浑身抽搐挣脱了治疗仪器和心电监测,最后死在了医院里。有人说,是因为那天她听到有人说这属于在家暴的范畴内,即便我父亲被判刑没过几年也会出来,也有人说她是不想拖累我们家,不想再拖累我。”
许忍的喉咙梗住片刻:“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离开了我。”
“不画,是因为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黎栀猛地扑进许忍怀里,额头撞着他的胸口,将他心尖撞得发疼。
许忍睁开眼,眼里沾染上了一抹红。
液体顺着肌肤滑落,打湿了许忍的胸口,一片灼热。
黎栀抽泣着,哭的格外大声。她强忍着抽噎,几乎要哽咽到失声。
“有我在,许忍。”
“有我。”
许忍眼里的红蔓延,他闭上眼将人圈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沉得厉害。
“黎栀,我现在……只有你。”
……
后半夜下起了雨,风打着窗子发出碰撞的声音。老房子隔音并不好,风顺着窗户缝呼呼的往里钻。
黎栀感受到凉意,将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拼命的往许忍怀里钻。
许忍临睡前换了件睡衣,黎栀摸不到他那灼热的体温,掀开衣摆便把手钻了进去。
半梦半醒间,黎栀就摸着许忍腹部上的肌肉来给自己取暖。
许忍缓缓掀开眼,将人往怀里搂的更紧了几分,轻声询问她:“你在做什么?”
黎栀又挤了挤,两个人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紧紧相拥,黎栀几乎要整个人都趴在许忍的怀里。
她打着牙颤,哆嗦着回道:“我冷。”
许忍径直起身,将被子在黎栀身上裹紧:“我带你去酒店。”
黎栀抓住许忍的手臂,将人又拽回了被子里,她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就在这。”
许忍皱着眉头,将被子又往黎栀下巴处掖了掖。
小太阳一直烘烤着,不敢离床太近,架不住窗户缝挤来的风对着床吹。
黎栀将被子往许忍身边从扯了扯:“你把被子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不冷。”
许忍的声音低沉。
他从小在这里睡习惯了,冬天的时候会比现在要更冷,下起雨来时整张床都是湿漉漉的,这种程度对他来说还算能够接受。
屋里的东西一直没变过,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许忍自然也就忘了提前要找人将老房子翻修起来。
他沉着眉,后悔自己做事不周全,没想到这回事。
黎栀趴在他胸口蹭了蹭,砸吧砸吧嘴,像是猜到了许忍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哄着他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忍将黎栀抱紧了些,沉出一口气来。
窗外的风一直吹着,吹的筒子楼前那棵早已枯槁的枝桠凌乱作响。
这样的雨夜在海市并不少见,思绪像是被拉回到从前,十八岁的少年仰躺在那张破旧的单人小床上,听着外面的风雨,望着棚顶的天花板,从黑夜到黎明。
许忍的手臂逐渐收紧,怀里的人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男人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扣着黎栀的后脑轻轻抚摸,将人抵在胸膛跳动处,心满意足。
十八岁的他如果知道自己在未来会拥着心爱的女孩在那张小床上入睡,不知道还会不会失眠到天亮。
……
山路崎岖,刚下过雨,盘山路下尽是淤泥。
沥青路一片潮湿,还带着积水未排出去,为了防止车子打滑,只能一点点地踩着油门将车子开上去。
总算是雨过天晴,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翻新过的味道。
黎栀怀里抱着两捧白菊花,许忍要帮她,她硬是要自己拿着送上去,说是这样显得有诚意。
她穿了一双小白鞋,看不清脚下的台阶,全凭许忍牵着她走。上山时不小心踩进了淤泥里,沾的鞋边脏了一片。
她皱了皱眉头,眼里露出几分失落。
第一次见许忍的家人,她想干干净净地去。
还没等黎栀开口,许忍已经弯着身子蹲下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来,仔细地替她一点点擦拭着小白鞋上的泥。
他一手握住黎栀的脚踝,另一只手动作慢条斯理。
许忍的头低着,没有一丝不耐,动作细致得很。
等擦干净了,许忍才缓缓起身将那些个成团的湿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接过黎栀怀里的一捧菊花抱在怀里,随后牵着黎栀的手继续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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