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
壮汉被击飞让周围的袁军大惊失色。
周平稳住身形,接过士卒手中的战刀,想要趁着袁军士气低落进行一次冲锋。
谁知他刚一抬头却见到袁军一个个双目通红,似乎想要跟他们拼命一般,心中一沉,开始思考对策。
恰此时,袁军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喝令:“退下。”
袁军士卒闻言,依旧死死盯着周平等人,却乖乖让出了一条路。
周平对这个声音印象深刻,果不其然,见到来人后咬牙从嘴中挤出两个字:“贺齐!”
“哦?你知道某?”贺齐依旧一身华丽打扮,来到阵前笑道,“看来我军中有你们的细作啊。这样吧,你告诉某谁是细作,某放你们离去。最好快些,你的上官好似不想等你们啊!你们若有谁知道也可以说,谁说了,某便放谁活命。”
说着,贺齐指了指周平身后。
周平当然知道贺齐是什么意思,他头也不回,反而大笑道,“我便是细作。哈哈哈……告诉他,谁是细作!”
“我等皆是细作!哈哈哈……”士卒尽皆大笑,谩骂嘲讽之语不绝于耳。
袁军听得恼羞成怒,纷纷想要上前死战,贺齐却不见任何恼怒,手中长槊一摆止住袁军,同样也笑道:“勇武、悍猛、不畏生死、才思敏捷、驭下有方。某观尔应是大家出身,何必如此?尔等皆为难得的勇士,战场应是尔等攫取功勋之地,不该死得如此轻率,来日有万千机会令尔等扬名天下。
某的承诺依旧作数,赵王能给你们什么,我便能给你们什么,双倍。你们对赵王已足够忠诚,不必为他死战。”(贺齐是真有钱,也是真大方。他部曲的装备在老孙家算是最好的一批。可惜孙权好像不怎么待见他。)
“哈哈哈……如此劝降,不甚动听啊。”
“言辞再美又有何用?你我军人,不如实在一些。你来我帐下听用,我许你校尉之职,他们跟随在侧,在与你三千士卒。如何?如今主公求贤若渴,扬名天下的机会无数,你若担心家人安危,我可求主公书信一封与赵王,主公之妹乃是赵王之妃,赵王不会不答应。”
“贺齐啊贺齐,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真没什么见识。”周平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无奈,一时思绪太多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贺齐被他的眼神刺中,面色骤然阴沉,冷声说:“某没见识,却掌着你的生死。”
“生又能如何?死又能如何?你久居这扬州穷乡僻壤之地,真以为天下运行就如你家族交往一般?真若如此,我等拼死作战又为了什么?我若愿降又何必求来一艘楼船指挥,又何必登上你这艘船?”
“你是说……你是那艘船的统帅?”贺齐万没想到周平的复仇之心如此坚定,脸色更加难看,却依旧做着尝试,“即便如此,你毫无胜算,何必让手下搭上性命?二十合之内若胜了你,你便降了如何?”
“没必要。”周平来到阵前,举起战刀,冷声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等也没想活着回去。虽然无法复仇,但能带走你的一个得力手下陪葬也值了。一起上吧!”
“唉……你我实力天差地别,何必如此。放箭。”贺齐被磨得一点儿兴致都没了,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你等之死毫无意义。他是某的同乡,整日在水中厮混,在水里比在家里还自在……”
羽箭就如同连绵船下连绵的江水,一片又一片冲刷着岸边的巨石。
巨石坚硬无比,可终有一天会垮塌碎裂。
士卒们举起盾牌奋力抵挡,但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挡得住,死在这里只是早晚的事。
他们祈求、威胁,希望周平能借着掩护跳水逃生,可全部被周平拒绝了。
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死在面前,他心如刀绞,他深知他、他们终将死在这里,却绝不能走。
此行的目的早已不是复仇了,王召给过他提示,告诉他不可以因为仇恨罔顾生死,他一直记得。
但是,今日他必须死在这里,只有死在这里贺齐才会停住脚步,袁军水军才会中计。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也是唯一能为甘宁做的。
就像他说的,他从不感谢王召,却感激所有给他此行机会的人。
“贺齐!哈哈哈……贺齐!”身前的兄弟越来越少,他也身中数箭站立不得,只能坐在甲板上大喊,“我知你此行的目的,我告诉你,此地水文,我全军皆知!事无巨细,我全军皆知!你听到了吗?我全军皆知!哈哈哈……”
周平的话确实吸引到了贺齐的注意,他带着数名将领站在阁楼上,平静地看着周平等人一个个死去。
“都督。”一名将领低声问,“是否全速前进,追上去击沉那艘楼船?”
“不用。清理干净甲板,把张琮捞上来我等便回去吧。”
“不管了?将军,此地水域水文定在那楼船之上,我等为何要放任其离去?”
“赵军在此多日,想必早已展开探查,对此地早有了解,此次大船前来就是为了找出一条适合大船的通路,要不然那艘船不至于如此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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