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坐在门框上长吁短叹，他是这一家之主啥事情都要他来拿主意，可是这主意不好下啊！他大孙子才12岁，还是个有毛病的，这将他卖出去，后果会怎么样谁都想得到。
屋里婴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老五媳妇也小声的安慰着。
那是他小孙子，才六个月大小还在吃奶，可是没吃的老五媳妇也没奶，孩子总是饿的哇哇哭。
听着哭声张老汉有些烦躁，看着手中的烟杆子想了想，从烟袋中抖抖凑了凑，铺了一层碎烟叶。
给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充斥着大脑，肺部受不了这种突然地刺激，张老汉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张老汉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张老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烟斗中的烟叶已经烧尽了，张老汉泪眼朦胧的看了眼，依旧坐在床上摆弄着铜钱的大孙，叹了口气看着还坐在一旁的老二。
“去吧，将老大老五都叫过来，咱有事说。”
“好，我这就去。”老二闻言一愣，明白了老汉的意思。
等找到了老大，大嫂和老五，他们正在田埂上翻找着草根，这玩意要是能挖到点，到时候用水煮烂了也能当一顿饭了。
“大哥、大嫂、五弟！爹叫你们有事！先回去吧！”老二站在田埂上喊着。
闻言几人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难道是娘坚持不住了？看老二的样子不像啊！
老大实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吧，爹叫人肯定是有事情。”
几人收拾了一下，往回走好在也挖了些草根，到时候可以煮一锅汤了。
老大大嫂在前面走着，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将老五拉了一下，两人走在后面，嘀咕了几句。
老五听后一脸的惊讶，看了看前方的大哥大嫂，似是有些不忍。
见到老五的表情，老二有些恨铁不成钢，又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老五这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回到了家，张老汉已经坐在了屋中。
“都来了？坐吧。”张老汉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孩子，他一共有六个孩子，老三小时候病死了，老四则是生出来没几天就走了。
老六是个女孩前两年也嫁了人。现如今还在身边的，也就这哥仨了。
“爹！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老大坐下后开口问着，他是家里的老大，一般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他商量一下。
“这......”张老汉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却将话又咽了回去，摩搓着手中的烟杆子，。
一时间破旧的茅草屋中气氛陷入了沉寂，一旁的老二却有些急了。
“爹，有啥事情你就说啊！”再不说那买人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老二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狠狠的瞪了老二一眼，老张头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老大。
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老大，咱家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了，眼见着这个光景，估计要明年才能在种地，我想着.......想着......”
“爹！您有啥事直说就行！俺咋着都可以。”老大拍了拍胸脯，他能明白自家的困难。
看了看面前的老大，张老汉还是咬了咬牙将有人买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大，咱也舍不得狗儿，可是咱没办法了啊！咱知道对不起你，可是这事情......”
哐当一声，屋里传来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大嫂慌忙的跑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爹！不能啊爹！以狗儿的样子，把他送出去他活不下去的爹！”
看到自己的儿媳妇，张老汉的脸上浮现出不忍之色。
一旁的老二立马跳了出来，“大嫂，你别这样！爹也是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全家人都要死的！”
老二媳妇此时也走了出来，上前扶住大嫂，手中暗暗使劲想要将其拉起来。
“对啊！大嫂!熬过了这时候你们还年轻，还能再要一个正常的！”
老二媳妇一直对张狗儿瞧不上眼，因为当时她儿子只比张狗儿小一岁，这家里的条件只够让一个去读书的，张狗儿去了她儿子就去不了了。
好不容易张狗儿被退回来了，结果却恶了先生，她儿子彻底没了戏。此时有机会，她当然会站出来。
只不过老大媳妇哪能听得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求着张老汉。
“老大......”张老汉再度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叫了句。
见气氛陷入僵局，老二赶紧捅了捅老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老五有些纠结，看了看老大没有开口，这幅样子确是让老二烦躁起来，凑近了一点沉声说：“想想你儿子！”
老五听后咬了咬牙，还是开口：“大哥！爹说的......说的有道理！咱们家真的撑不下去了！”
听到自己的两个弟弟这么说，老大再也忍不住了，他再怎么老实的性子，涉及到自己的孩子也忍不了啊！
“都够了！”老大压着怒火沉声说道。
一句话，整的屋内都安静了。大嫂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这平时老实木讷的丈夫。
“爹，我知道，狗儿在家是个累赘......”
“当家的！”大嫂一听立马开口，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得话。
“让我说完！”老大抬起头，眼睛有些泛红，那是他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让老张家绝了后！家里走投无路了，他是老大就得担起来担子！
没有办法，这就是命！谁让......谁让他的孩子是个不正常的呢！
“爹，只凭狗儿一个，换不回来多少粮食，让我一起去吧！至少能让咱们家多撑些日子！”
“胡闹！这怎么能成！”张老头急眼了，这算什么！那可是他家的老大啊！
“爹！”老大站起身跪在了地上，“狗儿是我的娃！我总要看着他点！再说这里受了这么大的灾，那点粮食撑不到来年的！”
望着自己儿子那坚毅的眼神，张老汉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他这个儿子，老实木讷可是却有一骨子认死理的劲。
孝顺是孝顺，可是这主意一定，那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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