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还在沉睡，许懿的椅子贴着窗边的墙，她的脑袋往后仰靠在窗玻璃上，外头有吹来的风全部吹打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眼泪珠子一个继一颗前仆后继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她的颈窝里。她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那上头除了两盏白炽灯，就是四处发黄生了细菌的青斑。
“这是哪？”
陈也嘶哑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弱不可闻，许懿余光注意到白色被褥的波动起伏才注意到陈也醒了，她胡乱匆忙用手擦干净自己眼眶四周的眼泪，她没看见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红肿。她坐在病床上，替陈也捏好被褥。
“医院。”
她的声音颤抖。还带着久没开过口的黏糊的嘶哑的哭腔。
陈也抬眸看着她的眼睛。他看见了许懿的红眼眶，所以他看着许懿的眼睛里全是哀怜，许懿以为他是担心他没钱的问题。她强撑着咧出笑，两边的嘴角一起扯着撑着笑给他看。
“我和人借钱叫了救护车。医生说你高烧40度，再晚来一步不堪设想。钱我已经交过了，现在你的烧已经退了，你好好睡一会，天亮就没事了。”
她垂眸看着他的眼睛。
陈也不知道许懿为什么哭得眼眶红肿，如果是因为贺寂州的逼迫，他不想连累她。
“你快回去，你在这，贺寂州不会放过你的。”
许懿轻轻摇摇头。
“没关系，我和他说过了。”
陈也皱眉沉思，他还是不信贺寂州会这么大度。
“真的吗？”
许懿轻轻点点头。
“嗯。”
两人各有自己的心思，都不说话。许懿坐回椅子上，陈也静静看着她。贺寂州绝不可能允许她坐在这，陈也太了解男人，许懿不肯说发生什么事，那他就这么陪着她，直到她心情平复想说为止。只要她开口说需要他做什么，不论怎么样，他都给她帮忙。
外头的风特别大，直直吹进屋子里。陈也搁在被子外打吊针的手背发冷。但许懿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双手掌心撑在自己坐的椅子上，紧紧贴着两侧大腿边，低垂着脑袋。
“陈也。”
她突然犹犹豫豫叫他的名字。
“嗯。”
陈也积极地应答她。语调在鼓励她大胆往下说。
许懿慢慢抬眸去看他的眼睛。
“刚才在你家给你收拾换洗衣服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你藏在衣柜地下的照片。”
陈也不敢看她。他垂下眸子只敢轻轻应答。
“嗯。”
那照片一共有三张，一张他们小的时候的合影，一张在西城陈奶奶家他和她的合影，还有一张是她一个人的婚纱照。
“所以这就是，霂霂会叫我妈妈的原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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