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婳早就习惯了顾战骁炙热的眼神，可陆子川不习惯。
他在佟婳身边，也有种被顾战骁盯着的感觉，那浓烈的眼神，像火似的，恨不能把人烫化了，陆子川哪受得了这个？
一边手上忙的不停，陆子川一边歪头，睨了顾战骁一眼。
“顾将军，你能不能收敛点？”
“我怎么了？”
顾战骁回应，理直气壮。
那样子，直接把陆子川气笑了，“还怎么了？瞧你那眼神，都快软成水溺死人了。”
“我又没看你。”
“是是是，你没看我，可你影响我啊。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好夫人，不用这么疯狂的炫耀好嘛，这是想嫉妒死谁啊？”
陆子川这话，让傅青山和傅芙蓉都笑了出来。
这大约是这些日子里，他们最轻松，最放松的一刻了。
顾战骁被笑也不恼。
不过，他终是没有再腻歪在佟婳边上，帮不上忙，就少添点乱，他退去了一边之前佟婳休息的软榻上。
他在这边，看着几个人忙碌。
忙……
之前，顾战骁知道佟婳他们忙，可是，对于他们忙到什么程度，他一直都不算清楚。现在看着，他才深切的体会到几个人的不容易。他们一遍遍的分析毒血，一遍遍的做对比验证，一遍遍的寻找解药，进行验证，枯燥重复的事，他们做了无数遍，而且都是精细的活儿，容不得一点差错，容不得一点大意。
顾战骁看着，都觉得几个人辛苦。
那不是身体上去做苦力的疲累，而是一种身心的消磨和煎熬。
顾战骁看着佟婳，瞧着到最后，她拿药材的手都在抖，瞧着她一次次的咳嗽，明明帕子里，都隐隐带了血丝了，她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顾战骁心疼。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唇，才克制着没有冲上去把佟婳抱下来。
这个时候，他选择相信佟婳。
他相信，佟婳知道分寸，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和孩子。
他不该打扰，也不能打扰。
这样一遍遍的劝诫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佟婳才停手。
他和陆子川这边，初步的验证已经完毕了。
她侧头看向傅青山那边。
“师父，如何？”
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气，他猩红的眸子里，隐隐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方子里，有三样药材是不对的，他们用的，是药效相近的替代药材，药量不大，并不显眼，可是一旦以这方子做依据，找寻药方子，就会对应用三种不同的解毒药材，入药后，必定打破解药方子的平衡，产生不良反应，说不准还会要人命。”
若是旁人，或许还有几分机会，可若服药的人是佟婳……
那就算佟婳能活命，她腹中的孩子也注定没救了。
太险了。
看着佟婳，傅青山轻呼了一口气。
“婳婳，你说的对，跟那姓展的老东西打交道，是得慎之又慎。谁能想到，这从香堂弄出来的药方子，还会出问题呢？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把方子给改回来了，你们那边如何了？咱们对一对方子？”
“好。”
佟婳点头，把她和陆子川研究的方子递给傅青山。
“师父，我们研究的结果都在这了，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子川吧，我想歇歇了。”
佟婳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她撑不住了。
傅青山也听出了佟婳的意思，他点点头，怜惜的拍了拍佟婳的肩膀，“快去顾将军身边歇歇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好。”
佟婳应声，之后她缓步冲着顾战骁的方向而去。
只是，她脚步有些软。
那样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似的，连带着顾战骁的模样，也似乎在一点点模糊。
“呵，困了。”
低喃了一声，佟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好在顾战骁已经冲到了她跟前，抬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到了怀里，才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抱着佟婳回软榻，顾战骁看向陆子川。
“子川，来给婳婳瞧瞧。”
“嗯。”
陆子川应声，过来给佟婳诊脉。
“脉象相对来说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忙了太久，一直都是苦撑着，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就有些撑不住了。不过问题不大，先让她睡一觉吧。”
“脉象稳定？问题不大？”
呢喃着这几个字，顾战骁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佟婳是中了九罗刹的。
展老爷子的手下，中了九罗刹之后，很快就形神俱灭了，彪子的状况虽然一直由佟婳控制着，但也几次病发，更别说里间那几个人，在稳定了几日之后，他们都有过突然的病发，状况急转直下……
可佟婳没有。
傅青山说佟婳脉象稳定，傅芙蓉说佟婳脉象稳定，陆子川也这么说……
难道九罗刹对佟婳真的没有太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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