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胡二手的反应比脑子更快。
拉扯着顾战骁躲开巨石，推着他往暗道口去，而胡二再想走的时候，巨石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转瞬间，胡二就瘫在了地上，血，一口一口的从嘴里往出涌。
“胡二……”
把展老爷子扔上去，顾战骁回身去抓胡二。
推开胡二身上的巨石，顾战骁抱着他，飞身出了暗道口。他小心翼翼的把胡二放在地上，让他躺平了。
“你撑住了，我这有药，我夫人给的，能保命的。”
顾战骁从怀里掏药。
可是，药丸放到了胡二的嘴边，他却根本没有吞下去的能力了。
握着顾战骁的手，胡二冲他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
他身子虚，声音细弱蚊蝇，明明嘴张得不大，可他嘴里的血却不停的往上涌，根本控制不住。
胡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一点点转凉，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一时间，他握着顾战骁的手不禁紧了些。
“我……活不了了，大错早……早已经铸成，我没有机会去赎……赎罪了，但我真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若有来世，我……一定……一定不会重蹈覆辙。顾将军，看在我诚心……悔……悔过的份上，饶……饶过小豆子吧，他只是个孩子。我想他……平……平安……”
一句话，胡二断断续续，说的费力极了。
顾战骁点头。
回握住胡二的手，顾战骁回应，声音郑重。
“我答应你，我这就传信回京，让他们找到小豆子，带去将军府好好照顾。他只是个孩子，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好。”
胡二应声，他手撑着地，挣扎着想要起来。
只是伤的太重了，他身上完全没有力气，身上的骨头，也像是都被压碎了似的，根本无法给他支撑。
胡二刚刚起来，就又瘫回到了地上。
“别乱动。”
“由……由着我吧……”
胡二低喃了一声，再次费力的挣扎，他趴在地上，任凭血流的更多，他还是没有停下。他一点点的挪动，蜷缩着身子，最后呈现了一个跪姿，他跪在了顾战骁面前，一如之前，他对顾战骁的一跪。
只是现在，胡二的身子更低了，带了更多的无奈和卑微。
“胡小人替小豆子，谢顾……顾将军……”
艰难的开口。
只此一句，之后，胡二再没能开口，他也再没能起来。
暗道口明明离他那么近，只有一步之遥，可再上来的时候，已经隔了生死。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连死的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解脱后的畅快。
那暗道口的光，他没能抓住。
可是，最后推开顾战骁，为小豆子求得了最可靠的稻草，最牢固的生机，那一瞬，他是抓到了光的。
值得！
顾战骁将胡二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动容。
这世上的人，大约不是简单的用好坏两个字，就能评价的。在世人的眼里，胡二即便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却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柔软，都给了小豆子。
连死，他都在为小豆子谋算。
顾战骁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褚易的影子，毕竟，褚易也是这样为佟婳，为孩子谋算的。
他们何其像？
他们都是身处黑暗，却想把在乎的人推向光的人。
他们也许算不上清清白白的好人，可是，对于他们的至亲而言，这世上大约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们更好的人了。
顾战骁深呼了一口气，许久，他才扳着胡二的身子，将他的尸体放平在地上。
全程，顾战骁都没有看展老爷子一眼。
他任凭展老爷子呼痛，然后晕过去。
顾战骁给手下人发了信号，不多时，落月就带着人过来了，也包括顾战骁之前派出去的影卫，足足有十几人。
“将军。”
众人齐刷刷的站在顾战骁跟前。
顾战骁点头，“把胡二带下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断了姓展的四肢，带他回客栈，关柴房里去，盯紧了，别让他跑了。”
“是。”
落月听着顾战骁的话，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只是，他侧头去看展老爷子的时候，忍不住腹诽，就展老爷子这副模样，别说断了四肢了，就算他四肢好好的，单是他腹部的那处伤口，大约也足够他受的了。
想跑，哪那么容易？
四肢一断，他就更没机会了。
顾战骁这话，对他们没有多少指示作用，但对展老爷子而言，绝对诛心。
不过他活该。
落月早年跟着永亲王的时候，调查了太多展老爷子相关的事，他知道的，并不比顾战骁知道的少。再加上后来又出了褚易的事，展老爷子的恶性，更让落月唾弃。
一个连亲儿子都舍的人，就算苟活于世，长命百岁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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