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没想到头回给自己算卦，竟然就来了个不祥的，真是欲哭无泪。
“叮！恭喜宿主触发剧情任务！”
A：真男人从不屈服，向下一个来访者展现自己痞帅痞帅的一面，并按系统要求说出提示语。【堕落点?20】
B：骨气哪有命重要，用尽力气嚎啕大哭，表示自己并不想死，期望有人能被感动，放了自己。【堕落点?80】
朱阁脸色一黑，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果断选择第一个，同样是丢面子的事，一个人知道总好过所有人都知道。况且朱阁知道明早肯定是裴悲那女人来送餐，以她那清冷性子，就算看见自己做什么奇葩事情，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最多被嫌弃一下。
次日，当朱阁知道来人是谁时，他才深刻明白了系统的用心险恶。
山崖上，少年口中嚼着糖，啪叽啪叽，脸上是一副谁也看不惯的嚣张表情：“兄弟，贵姓啊？混哪条道上的。”
男人身披狐裘，温柔一笑，回答道：“姓裴，裴寂，目前应该算是在混白道。”
朱阁嘴里嚼口香糖的动作一滞，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偏偏眼前的提示词还在不停滚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哦！正道魁首，天剑盟的头头嘛，不过看你一副快死的样子，也混得不怎么样吗？”
男人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丝毫不见恼怒。
“江湖上朋友抬举，实则也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只不过打得是个短工，没留下多少家底，愧对家中妻儿啊。”
朱阁听过这人名头，二十几年前可以说是很厉害的一号人物。
四岁习武，八岁习剑，十二岁闯荡江湖，十六岁入一品。之后涅盘，羽化，天启，一年破一境，眼看就要成为世上第一个不满二十岁就步入仙人境的恐怖妖孽，后来不知怎得突然就废了。入武评榜也就排了个第四，然后很快就被踢了出去。
“哦，那你是挺没用的。”
朱阁面无表情地念着提示词，实则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气的。哪怕这人是裴悲的父亲，可身为正道魁首，却未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手下的天剑盟被搞得乌烟瘴气，一点也不敬业。
裴寂笑了笑，没有反驳。给人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像这人脾气好过了头，谁都能欺一下。
他望向天边云海，此时日出东方，骄阳似火。
男人自言自语道：“前些日子，总睡不醒，昨日起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这不起了个大早，就想来瞧瞧，能让我女儿连续使了两次【天外天】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朱阁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吐槽：那你挑得还真不是时候，保证印象会差到极点。
果然，不出所料，提示词再次出现。
朱阁低头用力挠着脑袋，口中含糊不清道：“你这叫回光返照，别来看我了，还是去看大夫吧。”
裴寂收回视线，苦笑着点了点头，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与腹部。
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
当年那一战，他留下了一半的器官。那人毕竟自己妻子的父亲，生她养她。
如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非要决出生死的话，无论哪一个，都会深深伤害到她。
唯一折中的法子，就是以命换命，一半换一半。
想着，男人不由又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果算上当时藏在肚子里的那丫头，自己这应该算是赚了的。
朱阁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明明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好话，这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这要换做天渡城里的那位，估计早就一剑劈上来。
等等！自己干嘛要把他们两个放一块儿比？
裴寂起身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似乎是打算回去了，临走时又回首笑道：“与你谈心很愉快，以后……我或许会再来吧。”
看着男人落寞离去的背影，朱阁又掏出那本【通天宝录】看了两眼。
“物极必反，天才，难不成都会英年早逝？”
————
寂静冷清的庭院中，少女正奋笔疾书，面前的案本叠得如一座小山。
院门被轻轻推开，裴悲没有抬头，只当是下人送来了早点，她随意开口道：“先放边上吧，我一会儿就送过去。”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将食盒中的早点一一摆放了出来。
裴悲秀眉微蹙，这么做岂不都凉了，正要出声制止，来人却先一步开了口。
“一宿没睡吗？”
听到女人熟悉的声音，裴悲握笔的手不由一紧，险些将笔尖捏断。
“你来做什么？”她抬眸看向对方，面无表情地问道。
女人指了指桌上的早点，开口道：“好像许久没有与你一同吃过饭了。”
裴悲眯起眼眸，静静看着面前之人，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事到如今才想着修复一下母女亲情吗？不！还是说她怕自己从她手中夺权，所以才假装示好？
见少女依旧坐在桌案前没有丝毫动作，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回想起来时跟丈夫的承诺：好好说话。
“你父亲已经去崖顶上看过他了，我一会儿可能也会去。”
“嘭！”
少女愤然起身，圆凳被一下撞倒在地。
裴悲目光冰冷，直视对方道：“你如果试图从他那赚到些好处，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知道眼前之人的本事，一介女流能把控天剑盟十几年，让诸多江湖高手充当马前卒，自必然有她的手段。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这女人去和那少年接触。
“怎么？怕我给你抹黑！还是怕我三言两语就拉低了他对你的印象？”女人嗤笑问道。
裴悲不置可否，只是死死盯着她。
这一刻看得时间或许比过去十几年都要长久。
沉默良久，女人眼中忽然浮现笑意。
勇气可嘉，偏偏也是为了一个男人。
女人优雅坐在，两边摆上碗筷，略带幽怨道：“这还没有出嫁呢，倒是学会胳膊肘朝外拐了，看来他真把你迷得不清。”
裴悲闻言眼神骤然一变，直直僵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反驳，会被这女人说心虚。
不反驳，就会变成默认。
少女真是一时又羞又恼，严重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要被这女人如此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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