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雨，村民穿着蓑衣带着工具照旧出去寻找能果腹的食物。
洪水不知何时退去，粮食有限，众人忧心忡忡，更有甚者萎靡颓废，自怨自艾。
“婇华，你脚扭伤了就留在这儿休息，小米也别去了，留下来照顾你阿爷。”
赵花妞发现桑富贵自从病后，只有在面对桑小米和尤婇华时，情绪才会有所波动，她贴心的将人留下来照顾他，希望这样对他的病情能有所帮助。
听到赵花妞这样的安排，桑富贵老脸阴郁的可怕，他极力想要张嘴说话，表达自己的不满。
“啊，啊…”
无奈只是徒劳，依旧说不出完整的话。
而桑富贵的回应，令赵花妞心下大喜，笑眯眯掏出素帕帮他擦干净了口水。
“老头子，瞧你高兴的呀，好好留在这里歇着，也不知大柱他们今天运气如何，若能碰到野味，中午给你加餐。”
赵花妞如同哄孩童的语气，令桑富贵愈发烦躁，嘴歪眼斜，扭曲的五官分外狰狞。
娘的，都是蠢货，老子此生从未如此憋屈过。
所有人都走了，山洞里只剩下桑小米三人，以及在洞外玩耍的桑小豆。
桑小米老老实实守在桑富贵身边，小模样乖觉无害。
尤婇华目光幽幽盯着两人，脸上神情复杂难辨，脑海中回荡着桑茂的叮嘱。
“婇华，老东西眼下口不能言，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不能去赌，寻个时机，趁早将人解决了，为了咱们俩以后，也为了咱们的儿子，莫要妇人之仁。”
尤婇华从未杀过人，此刻她是纠结的，山洞外传来了桑小豆童真的笑声，犹豫过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小米，出去看看你弟弟，别让他将衣服弄脏了，这天儿洗衣服很难晾干的。”
“好的，阿娘。”
桑小米非常听话，毫不犹豫跑出了山洞，将空间留给别有用心的尤婇华。
桑小米离开后，桑富贵肉眼可见的惊慌，想起她昨天说的话，艰难扭动着身躯，想要往外爬去，然而只是徒劳。
再三确认洞外再无他人，尤婇华快速冲到桑富贵身边，一脚狠狠的踢向他胸前的肋骨。
“老东西，还想跑，你怎么不跑啊？”
桑富贵明显能感觉胸前抽痛，尤婇华这副凶狠的嘴脸，令他心中无限恐慌，口不能言，只能瞪着眼睛警告。
尤婇华随手拿上一个黑布包袱，缓缓蹲下身，与之对视。
“很想告状是吗？想告诉他们我是个荡妇吗？可你桑富贵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若非你下药，我能嫁给你那个蠢货儿子吗？你毁了我的一生，让我成亲不到半年便产女，受尽了耻笑，所以咱们彼此彼此。
别怪我，这些年你打着我的由头，没少从我娘那里谋取好处， 你也活得够久了，是时候下地狱了，由我亲手结束这一切，全当是你偿还欠我的债吧。”
尤婇华话音落下，桑富贵眼前一黑，紧接着呼吸不畅，顾不得胸前的抽痛四肢极尽挣扎着。
尤婇华闭上眼睛歪过头，手上暗暗用力，捂了半盏茶的功夫，确认人彻底死透了，这才将包袱从桑富贵脸上拿下来。
老头子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死不瞑目，她强忍着恐惧，用手缓缓将他的双目合上。
山洞口，桑小米露出半只眼睛，兴奋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事情，从桑富贵拼命挣扎，到最后再也不能动弹。
小丫头露出了无比轻松的笑容，“阿娘，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下好了，目前不用再担心被发卖了。”
尤婇华微微抖动的肩膀，令桑小米皱起了眉。
“解决了老东西，下一个该是谁呢？仇人太多不好选，真愁人。”
沉浸在这个问题当中的桑小米，浑然没有察觉，背后一只手缓缓伸向她。
桑小豆恶意满满，将一只沾满泥污的癞蛤蟆，塞进了桑小米的裤子里。
“啊，”
桑小米下意识发出惊呼，黏黏糊糊的东西，随着她蹦哒的动作，滑落在地上。
“桑小豆，你又捉弄我。”
“胆小鬼，鼻涕虫，和它一样的丑东西，略略略略…”
桑小豆冲着桑小米得意的扮着鬼脸，一副十分欠揍的样子。
两人的打闹惊动了里面正在做坏事的尤婇华，她满脸怒色冲了出来。
“桑小米，让你好好看着弟弟，谁允许你大呼小叫冲着他瞎嚷嚷了，警告你，若吓着小豆，十个你也赔不起。”
她没有给桑小米解释的机会，上来就是一通训斥，有了她的偏袒和撑腰，桑小豆更加肆无忌惮，将一团泥巴直接砸向了桑小米的脑门。
不是很疼，却弄脏了整张脸，桑小米看着很狼狈，像个小乞丐。
“小豆，娘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玩泥巴，看看这身上弄的。”
尤婇华丝毫不在意桑小米，拉着桑小豆到山洞外小水坑旁清洗。
桑小米对此习以为常，缓缓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泥巴，斜眼望了一眼亲密的母子俩，方才令她纠结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阿爷，黄泉路上走慢点，等等您的假孙子，还有送您上路孝顺的好儿媳。”
桑小米凝视了一眼，那只被桑小豆折磨奄奄一息的癞蛤蟆，抬脚用力踩上去，将其踩碎后，若无其事跟随尤婇华重新回了山洞。
“阿娘，阿爷怎么又睡了？”
尤婇华眉头微皱看了看桑富贵，漫不经心道：“人病了，精神不比从前，自是想睡就睡，你好好看着他，我出去看看小豆。”
桑小米什么话都没有说，等她走后，快速扯下了桑富贵右脚上的布鞋，忍着臭气熏天的气味，从夹缝之中翻出小孩巴掌大小的油纸，里面包裹着纸质的东西。
这是银票吗？
桑小米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破布，包好之后藏于身上，眼帘闪了闪迅速离开。
等尤婇华交代好桑小豆，再回到山洞，却不见桑小米的身影。
“死丫头，人跑哪去了。”
这座大山桑小米经常来，再熟悉不过了，她离开山洞后发了疯向一处小山坳跑去，意外拾到一只昏昏欲死的野鸡，一个计谋涌现心头。
“尤婇华，你可真够心狠的，想将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我偏不让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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