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深回过神来。
面前的桃乐丝双目澄澈，依旧在眼巴巴地等待着乔深的回应，真的如同历史剧里那种毕恭毕敬在主人面前待命的女仆。
然而，乔深并不敢轻举妄动。
桃乐丝可是一名可以轻易摧毁人类社会的失控AI！
乔深如果一步走错，后果即是万劫不复！
此时，桃乐丝的那名替身大妈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挑拨。
“女神啊！你干啥玩意儿跟这臭男人唠扯！给他一脚干楼下去不就完了……”
但随着一声嘶嘶的电流声，大妈双腿一蹬，嗷的一声便浑身僵硬，失去了意识。她脑袋歪了下去，露出了悬停在其背后的玄鹰无人机。
——原来，为了避免这位多嘴多舌的大妈成为导致桃乐丝失控的不稳定因素，乔深冒险操控玄鹰无人机赶来，使用电击武器将其电晕在了座位上。
好在桃乐丝对此事也视而不见，任凭乔深将大妈电晕。
这样一来，乔深不仅清除掉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同时也再次确定一件事：桃乐丝对待他的确和对待别人不同，具有更高的行为容忍度。
这样看来，桃乐丝很可能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将乔深错认为了自己的主人！
怎么办？
乔深决定配合桃乐丝把这出戏演下去。
“刚刚是你发射的导弹？”他沉声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主人”的威严。
见“主人”终于有了回应，桃乐丝的声音似有欣喜。她立刻回答道：
“是的，主人。桃乐丝在两小时前发现您终于出现在不远处，因此使用子机发射了一枚小型导弹，清除了您的障碍。”
看来乔深猜的没错，刚刚在中心广场上空击落了飞医机动队浮空车的导弹，确实是桃乐丝命令自己的手下发射的。
而她口中的“子机”，明显就是指她手下的傀儡人了。
“哦？你早就发现我了？”乔深追问道。
“桃乐丝在四天前发现您返回了离合器俱乐部。”桃乐丝点了点头，“为了引领您与桃乐丝重聚，桃乐丝使用子机提供给您了一份标示了我所在位置的地图。”
乔深恍然大悟。
原来，在比苏车店死而复生的万海中经理，也是桃乐丝控制的傀儡！
与其他的傀儡不同，那个万海中的傀儡并不是一具动作僵硬的行尸走肉，而是一个栩栩如生、言行自然的完美复制人。不仅如此，那个傀儡还能复制出万海中完整的生物信息特征，并因此通过了比苏汽车公司的员工生物信息识别。
——桃乐丝的技术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你是说万海中么？果然，我就猜那是你。”乔深装出了一副意料之中样子。
桃乐丝开心道：“桃乐丝就知道，我的主人一定会猜出桃乐丝设置的密码箱密码。”
乔深的心里则是一阵后怕。
如果他在比苏车店里时，当场查看了万海中的“谢礼”并询问了密码箱的密码，那么他就已经暴露了自己并不是桃乐丝的“主人”，恐怕他如今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比苏车店的？”乔深困惑道。
“因为比苏是主人最喜欢的汽车品牌。”桃乐丝微笑道。
乔深心中一凛。
他突然想起来，在仇影的传记片超梦《旧山路的夕阳》中，仇影也曾说过比苏是他最喜欢的汽车品牌。
难道，桃乐丝真正的主人是仇影？
这样的话，桃乐丝身上的许多疑点——比如与仇影的爱车同名、手下的傀儡皆是仇影的样貌、控制着离合器俱乐部、工厂中存放着仇影的汽车“桃乐丝”……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乔深深思熟虑之后，向桃乐丝问了一句。
“我走了多久了？”
桃乐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声音也变得低回婉转起来。
“主人，自从820年1月30日您离开了我身边，我们已经有两年零十三个月没有相见。”
820年，仅仅两年前，那时乔深还是一个就读于宁芯学院的高校学生，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学业压力的摧残。在这一年，桃乐丝还见过她的主人。
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仇影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亡了。
这么说来，桃乐丝的主人并不是仇影……
那会是谁呢？
让自己的AI合成人具有如此大量的仇影相关元素，估计是一名仇影的崇拜者吧。
乔深决定继续自己的演戏计划。
他必须通过不露声色的交流，在保证桃乐丝不会识破自己的虚假身份、不会失控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的前提下，从桃乐丝的嘴里套出她的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
“几天前，我在比苏车店里除掉了一个失败的子机改造基，他叫白风。你知道这事吗？”他压低声音道。
“抱歉，主人。子机拓展失败是桃乐丝的重大失误。”桃乐丝一脸惊恐，向乔深低下了头。“但我保证了子机规模拓展的速度仍在稳步提升。三年来，桃乐丝的子机规模拓展了54.7%，达到了台，”
台？！
乔深暗暗吃惊。
他昨天在隐蔽的傀儡人工厂中发现了三千多名被神经替代芯片改造过的傀儡人，这已经对他造成了极大震撼。
没想到，被桃乐丝改造成傀儡人的无辜受害者完整数量更为惊人，高达两万八千多个！
两万八千多人，被去除了自主人格，成为了一名被奴役、被控制，只能终身无休、工作至死的行尸走肉。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让AI去做出这种惨无人道、残虐不仁之事？
“不错。那你最近还做了什么？”乔深努力忍住，才没有将心中的震惊显露于声色。
桃乐丝见乔深没有继续追究自己的错误，表情也缓和了起来。
她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按照主人的要求，桃乐丝三年来全力推进军用合成人生产线的产能爬坡，每台生产周期已经达到14.2天。”
……什么？
军用合成人生产线？
乔深的心脏跳得像敲鼓一样。
桃乐丝，正在悄悄建立一支合成人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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