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堰闻言蹭地立了起来，瞪大眼睛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可是府城的卷宗，平日里都有法阵防护，只有专人才能接触，怎么可能被改动？”
“你看看这一册，封线是不是有些松动？”黎羽抛给韩堰一本卷宗道：“这本最明显。”
韩堰翻动卷宗，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卷宗的封装要求极为严格，都是排列成册后用专门的丝线紧密封定，绝不该出现一丁点的松动，而这册卷宗明显是少了一部分。
“我去找主簿！”感觉受到愚弄的韩堰转身就要往外走。
“嘘——”
黎羽拉住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没用的，你去了只会打草惊蛇。何况这种小事主簿只要装个糊涂或是责罚一下负责的文书就可以了。”
“用不到这么麻烦！”
韩堰有些恨恨道：“那个主簿实力不强，我们把他抓了，黎大哥你直接用精神针刺就是，就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那主簿未必是黑手，刚刚他与我们寒暄，除了问明来意，并未有任何试探的地方。我们若是弄错了，可能就让真正的黑手跑了。”黎羽把韩堰拉回座位道。
“那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黑手自己跳出来吧？”韩堰皱着眉头坐回椅子上道。
“就是要让他自己跳出来。”黎羽蹭着下巴上微起的胡茬道。连续两天急行赶路，黎羽可没有心思打理自己，外表看起来也就有了几分风霜之感。
“一会儿你配合着我应对就是。”黎羽的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
夜晚，永州驿站，疲惫的黎羽、韩堰二人早早地入睡了。
忽地，门闸处传来轻微的拨动声。不一会儿，门闸跳开，一个蒙面人在门缝处探了探便悄悄钻了进来。
屋内人和使灵都睡得香甜，蒙面人似乎丝毫不怕惊醒他们，直接划亮火折点燃了房间的蜡烛。
蒙面人借着火光再次查看睡着的人与使灵，见他们依旧没有动静，胆子便大了起来。只见他拿出匕首和绳索似乎要绑了黎羽二人，却蓦地瞥见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几本书。
蒙面人眼前一亮，将绳索收入怀中，走到那几本书前翻看，正是那四册卷宗。
稍稍犹豫了一下，蒙面人最终将那几本卷宗用一块黑布包了带在身上，随后便熄了屋中灯火离开了。
听着房门关起的声音，黎羽和韩堰同时睁开了眼，二人起身互相点了一下头，又稍等了一会儿便跟了出去。
原来二人只是在假睡。
之前黎羽和韩堰大张旗鼓地去找主簿，故意露出欣喜之意，并言说要借走卷宗晚上连夜研读。不过由于卷宗不能带走，二人与主簿相互妥协之下最终只能在旁边的驿馆休息。
应该是二人的表演引诱了鱼儿，二人在晚饭的酒水中发现了麻药，于是便假装喝下酒水，早早回去休息了，结果半夜的时候果然等到了蒙面人。
驿馆里静悄悄的，门口的两个值夜人都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蒙面人的手段。
二人循着蒙面人的气息一路追踪到山脚。山下是一条河，属于三江中怒澜江的一道支流，却也水流滚滚，水深河阔。
此地荒芜，白日里都罕有人迹，大半夜的就更是孤魂野鬼出没之地。
蒙面人站上一块被河水冲刷得光滑浑圆的大石，仔细查探四下无人后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竹哨呜呜地吹了起来。
哨声呜咽有如鬼泣，让这凄冷之夜、荒凉之地更多了几分阴森之感。
黎羽、韩堰带着使灵小心地藏在附近的草丛中，对方明显是在接头，多半会有关键的人物出现，只是不知道是否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韩堰看起来有些激动，大概没有想到才到永州的第一晚事情就有了偌大进展，如今他迫切地想要查明李大熊之死的真相。
不久，远处传来三声夜枭的叫声，随即一条挂着一盏幽灯的黑漆漆小船缓缓地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条乌篷船，上面不见有人摇橹掌舵，却在急流的河水中稳稳地行进，似乎有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它前行。
很快小船便驶到大石附近，又稳稳地停在了奔腾的河水中。
蒙面人忙躬身谦卑道：“阁下，鄙人已将你要的东西带来了。”说着蒙面人取下身后的包裹丢向乌篷船。
船上有一股力量拖住包裹缓缓带入船舱之中，却有一个生硬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有劳！这么多？”
“阁下回去一看便知？”蒙面人非常谦恭道。
“嗯，你做得不错。”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回去了！”
“是，阁下。”蒙面人刚要离去，就觉得后颈一痛，当即晕了过去。
黎羽将蒙面人放倒在大石上，这才看向另一边的韩堰。
只见韩堰与火儿合体，一双火翼燃起熊熊烈焰，在夜空划出一道漂亮的火焰弧线，直直扑到乌篷船上。
乌篷船的棚顶被韩堰一刀劈开，刹那间里面的一道黑影向河中投去。
黎羽在一旁看得一惊，虽只有一瞬，但在韩堰火翼之下却看得明白，那道黑影瘦小干枯有如严重营养不良的孩童，一身黑色的衣服好似裹在身上的布，露出的肤色也是黑乎乎的。
这是什么玩意？使灵还是人？
船上的韩堰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看到黑影要跑，早有准备的将一条火翼化为一条火焰绳索缠向那黑影双腿。
黑影竟在半空一个翻身险险躲过了火焰索，眼看就要落入河水之中，可哪知还是腿上一紧就倒悬在了河面之上，小半个身子都埋入了水中。
原来韩堰的这双火翼是火儿所化，合体后的火儿神识虽已沉睡，但还存在一些自主意识，在韩堰大脑下达命令后能独立地完成一些较为简单的事情，譬如中途变向追踪。
“你给老子上来吧！”
韩堰使劲一扯，要将黑影拉回船上，可哪知火焰索上陡然一轻，竟带了一个部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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