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
被秘书带到办公室的张志文和周拥兵看着红木办公桌后的刘主任神态拘谨的问好。
GW会取代县委后，刘主任刘光辉如今名义上还是第一领导人，可实际上的权力却大多被迫过渡到了副主任黄忠良手中。
但刘光辉也不是吃素的，背后也同样有人撑着，两人你来我往，明面上还好，顶多见面阴阳怪气，私底下却斗得热闹，都在想办法拿对方的把柄。
刘主任心情很好地放下手中的报纸，询问两人:“张同志，坐，你俩来是有什么事吗？”
相比心比天高，看不到底下人的黄忠良，自然是能够记得下属单位负责人、一二把手的刘光辉更让人从心里信服。
张志文和周拥兵挨着边上的椅子坐下半个屁股，面对刘光辉亲和的笑容，张志文开口:“刘主任，是这样的，我们公社的大队里有做手工艺品不错的队员……”
见刘光辉蹙眉不解，张志文不敢打磕，快速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刘光辉听完后一脸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关于广交会的事情我可以让小周给你整理相关资料，你们可以带回去看看，至于你们说的赠品一事，这我无法给你们保证。”
“广交会是国家对外贸易的重要平台，不能有丁点闪失。”刘光辉严肃地说:“且参展资格以省为单位，省内所有参展物品都需要外贸部审核……”
“但我们不是作为产品参展，而是作为赠品，用于有参展资格的商品作为小礼品赠送给外商。”
刘光辉的话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沉，周拥兵按耐不住心中急切，忙说:“我们清楚自己的东西不能和国营厂的产品相比，但作为一份具有地方特色的赠礼，好歹也能表现我们和洋……外宾的合作心意啊。”
张志文点头附和:“不要钱的东西，总能让人产生占便宜的心理，再说了，大队生产的手工艺品就是费点人力，若是能够吸引外宾的喜欢拉到订单，不就是给国家和咱们大队创收嘛！”
周拥兵赶紧补充:“对对对，我们顶多就是搭头而已。”
刘光辉拧眉琢磨，过了一会儿，问:“那你们打算作为赠品的手工艺品带来了吗？”
张志文表情微僵，周拥兵却一点也不怵:“手工艺品不少，一时半会的还抉择不出来最好的。刘主任，您看这样行不行，七天，您给我七天时间，我绝对给您带几样我们大队最好的手工艺品来。”
他们猫沟子大队里最好的工艺品，不是整个公社的最好的工艺品。
刘光辉觉得这两人有些胡闹，本不想同意，可想到最近黄忠良似乎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事，连手头的权力都放松了不少，他觉着说不定可以借现在这事从黄忠良手中扯点利益过来。
看着表情急切的模样，他思考过后说:“行，七天后，你们若是能够拿出让我满意的手工艺品，那我就帮你们向有资格参展的国营厂打个招呼。”
刘光辉:“当然，若那些国营厂不满意、不愿意的话，我也无法强求人家。”
“我们懂。”周拥兵赶紧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从这里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刘光辉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缸刮了刮浮沫，送到嘴边。
张志文和周拥兵自然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连忙起身提出告别。
刘光辉唤来秘书，让秘书带着他俩去拿广交会的资料。
出了办公室，张志文对周拥兵说:“你跟着去周秘书去，我去打个电话。”
就七天时间，再怎么着也得通知一下其他四个大队。
周拥兵点点头，跟着周秘书离开。
张志文找人问了电话在哪后，打了电话回公社，看了看天色，算了算各个大队到公社的距离，让公社干事通知各大队立马到公社来开会。
等他和周拥兵回去的时候，各大队的人应该就到齐了。
挂了电话，他朝着县委大门走去，闻着四周松快的空气，他一边抓着衣领透气，一边好奇地打量隔壁。
说是隔壁，其实大家连大门都用的同一个，也就是一个院子里的另外一栋楼而已。
看着戴着红袖章，昂首挺胸进进出出、满脸写着大干一场的年轻人，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靠着门卫室，他顺手递过去一支烟，好奇地问:“县城里是出啥大事了吗？我瞅着他们大多脸色都不太好看呢。”
年轻人气势汹汹，青年以上的人却黑沉着脸，好像路上随便一个人都欠他们一万块似的。
门卫是个五十出头的大爷，接过烟往身前的抽屉里一放，端着茶缸，吹了吹茶缸里的碎茶沫子，抿了一口茶水，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县里出了大盗，还尽挑着干部们薅，黑着脸的人十有八九被光顾过。”
他瞅过一个干部的家眷哭天喊地的，瞧那样子，家底估计是被掏干净了。
张志文面上担忧，心中却忍不住乐:“多长时间了啊？还没抓到人吗？”
“好些天了吧？没呢，那毛贼在现场连根毛都没留下。”门卫大爷说:“不过我听说这好像是团伙作案，手段十分高超。”
门卫大爷看在香烟的份上好心提醒:“黄主任最近跟吃了炮竹似的，你要是有事找领导，还是晚些天再来吧。”
这话就等于明说黄忠良家也被偷了，还偷了不少，让他连平时最爱的面子工程都不做了。
张志文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一勾，察觉到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不适合这里后，连忙握拳抵在唇边呼故意咳嗽两声，去去到嘴边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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