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农舍，南溟缓缓睁开眼睛。
他感觉身上有些沉，低头一看，不由得僵住了。
邹风眠正蜷缩在他怀里，一只手臂抱着他的腰，呼吸均匀而温热，显然睡得正熟。
南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推开，但看着邹风眠疲惫的脸色，又有些迟疑。
对方看起来很累，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长睫毛偶尔轻颤。
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溟动了动，想尽量不惊动邹风眠。
昨晚明明约定好要轮流守夜，可邹风眠却没叫他，而是一直守到了天亮。
南溟盯着邹风眠的脸，发现他脸上有几道细小的划痕，大概是昨晚经历了什么。
邹风眠在睡梦中轻轻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南溟的颈窝，鼻息轻轻拂过南溟的皮肤。
南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和邹风眠之间向来是针锋相对，争吵和冷嘲热讽才是常态，可此刻，这种亲密接触却没有让他感到想象中的那么抗拒。
该死。
南溟伸手想要推开邹风眠，却在最后一刻变成了轻轻拂过对方额前的碎发。
邹风眠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泛着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南溟，用脸颊蹭了蹭南溟的胸口：“早啊，睡得好吗？”
南溟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邹风眠。
“别紧张。”邹风眠伸了个懒腰，衣领滑落露出一截锁骨，“我本来想叫醒你，但看你睡得那么香，就心软了。”
南溟脸上一热：“所以你就爬上床睡在我旁边？”
邹风眠坐起身，伸手抚平被单上的褶皱：“这是我们唯一的床，总不能让我睡地板吧？而且......是你先抱住我的。”
“不可能。”南溟反驳，“绝对不可能。”
“真的。”邹风眠不紧不慢地说，“我本来躺在床边，保持着绅士距离，谁知道你在睡梦中突然翻过身，一把搂住我，还嘟囔着什么别走，我能怎么办？只好乖乖被你抱着了。”
南溟感觉脸上烧得厉害：“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邹风眠耸耸肩，从床上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不仅抱我，小兄弟也很精神的......”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南溟不想理他了，走去洗漱然后出门，念叨着：“我去看水稻。”
他走到昨天整理好的田地边，从口袋取出邹风眠昨晚交给他的绿色液体。
那瓶加速剂看着挺诡异的，不时有细小的气泡在液体中涌动。
“希望这东西真有用。”南溟低声自语，拔开瓶塞。
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弥漫开，像是发酵的水果混合着泥土。
将加速剂小心翼翼地滴在已经播种好的田地上，均匀分布。
液体接触到土壤的瞬间，泥土似乎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南溟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第一次见到效果，都会被吓到。”邹风眠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两个陶碗，“别担心，这是正常反应。”
南溟接过邹风眠递来的碗，里面盛着简单的粥，散发着淡淡的谷物香气。
他没有问邹风眠是从哪里弄来的食物，只是安静地喝着。
反正喝不死。
“加速剂会在一天内见效。”邹风眠蹲在田边，观察着土壤的变化，“不过我建议你也给番茄和玉米都用上，这样我们就能在七天之内完成任务。”
南溟皱眉：“但你昨天说过，使用加速剂会吸引更多夜行者。”
“没错。”邹风眠的表情变得严肃，“所以我们今晚要做好万全准备。我已经在农舍周围布置了更多防御措施，还有几种特殊的草药配方，需要特定的时间点燃，形成交替保护。”
南溟点点头，继续将加速剂滴在其他农作物上。
每一滴落下，都会引起土壤的轻微颤动，似乎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真神奇。”南溟忍不住开口，“这么快就能看到效果。”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他发现刚刚滴过加速剂的水稻田边缘，几颗稻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高了一点。
邹风眠微笑：“你还没见到真正神奇的呢。到中午，它们会长高一倍。”
他轻轻拍了拍南溟的肩膀，指向远处的森林：“不过我们得准备更多防御用的草药，昨晚那些远远不够。”
南溟望向森林，那里浓密阴暗，树影重重。
“我和你一起去。”南溟看着他，“别想再把我留在这里。”
邹风眠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我们一起去，不过得快点，最好在正午前回来。”
南溟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微微抽芽的田地，然后转向邹风眠：“走吧。”
两人向着森林边缘走去，阳光渐渐被树荫遮挡，空气中的水汽和草木气息愈发浓郁。
南溟手中紧握农舍里找到的镰刀。
“南溟。”邹风眠压低声音，“即使是白天，靠近森林也不安全。夜行者虽然主要在夜间活动，但森林深处永远是黑暗的。”
南溟点点头，跟着邹风眠小心翼翼地在森林边缘搜寻草药。
他们很快找到了几种植物，南溟蹲下身刚要采集，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爬上。
他猛地回头，看见森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树影中似乎藏着一双发光的眼睛。
“邹风眠。”南溟低声警告。
邹风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别惊动它。慢慢退后，不要转身跑。”
南溟按照指示，缓缓后退，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双发光的眼睛上。
那东西似乎在犹豫，在阳光和阴影的边界徘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
“快到中午了。”邹风眠语气平淡，“它不会追出森林。”
正如邹风眠所说，当他们退回到阳光充足的区域，那双眼睛消失了，森林重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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