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栀所献之药方,被授于各疠所与收治点。
衙门组织百姓们展开灭鼠行动,斩断疫病根源,各坊、各街、各巷,皆熏艾燃柏,驱除疫瘴之气,各处水源亦投放解毒之药,化除疫毒。
同时,朝廷以免除赋税为奖赏,向民间募集捐款与药材,按一、三、五年为等级,设立捐款数额,满额者,可按等级免除赋税。
一时间,各地掀起募捐之风,药材商纷纷冒险入京,因防疫、治疫而吃紧的国库、药局,逐渐充盈。
有钱有药,疫民们得到妥帖安置、救助,加之治疫之方疗效显着,不过半月,疫情便被控制不再四处扩散。
可即便如此,京中因染疾而死之人,也很快过万,死者皆被焚尸化骨,青山之上,处处皆是新立之衣冠冢。
又过一月,疫情彻底被控制,疫所、医馆、药坊、寺院等陆续解除封禁,到五月底,疫疠彻底被肃清。
朝廷于六月初六进行皇天大祭,各佛寺、道观,也在六月诸佛、诸神诞日,进行祭祀,为逝者祈福。
此月,京畿各县府,皆除彩着素,禁雅宴集会,忌生杀酒荤,为亡灵戴孝守节。
巫栀回到药庐,大睡三日,谁叫都不起,此三日,皆由柳眉亲自看护。
三日后,一封迟来一年的回信,递到楼宅,胥姜欢喜地将巫栀摇醒。
巫栀半睁着眼,有气无力道:“若没个好理由,便记你肚里孩儿三十手板。”
“那你怕是打不着他了。”胥姜扒开她的眼皮,将信贴在她脸上,“医署署令的回信。”
巫栀拍开她的手,往后倒去:“就是天王老子的信,这会儿在周公面前,也得往后稍稍。”
胥姜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你还想不想进医署了?”
巫栀紧闭双眼。
又睡了?胥姜凑近去看,却不妨她直直坐起,将她碰了个头晕眼花。
巫栀一把夺过胥姜手里的信,三两下扯开信封,掏出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好吧,总共也没有十行。
胥姜捂着脑袋问道:“署令回信里说什么?”
巫栀皱着眉,“他说近日才看到杜大人的举荐信,所以才回得晚了,约我明日去其府上会谈。”
“近日?”胥姜问道:“你信?”
巫栀哼笑,“信个鬼。”
“那你去吗?”
“为何不去?我正是冲此来的京城。”
巫栀滑下床,招来药侍,让她帮忙准备热水,她要沐浴焚香,明日好好去会会那署令,看看晾了她一年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儿。
胥姜拿着信来回看了两遍,脑海里不禁冒出一个疑问。
这署令约见巫栀,为何不在医署,而在私宅?
——————挖坑署令分界线————
隔天,巫栀梳洗打扮一番,借了楼宅的马车,早早地便往兴道坊而去。
而她前脚刚走,后脚太医令的宣见诏令,便传到了楼宅。
署令复姓淳于,名浑川,取浑浑若川之意,为神医淳于颐之后。
巫栀来到淳于府递上拜帖,不一会儿,便出来一人迎接。
在此处见到韩夙,巫栀既觉意外,又觉在情理之中,却仍忍不住问句场面话,“你怎么在这儿?”
韩夙道:“前来拜望老师,碰巧听人通传,说你来了,便出来看看。”
鬼才信他这话。
巫栀直觉有异,不过既已登门,便断无打道回府的道理。
“带路吧。”
“跟我来。”
韩夙领着巫栀进门。
淳于府内药香盈盈,满园肥绿的药草,看得巫栀垂涎三尺,差点走不动道。
韩夙耐心陪她游赏,足足赏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会面之地,芍药园。
此时芍药开得正好,仙姿渺渺,绰绰沁芳,巫栀见山石旁开着一株极为清艳的青山卧雪,一时被拽住,对其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韩夙见她喜爱,便夸赞道:“真是好眼光,此株青山卧雪为老师亲手所植,很是爱重,称之为‘花相’。”
巫栀扒开花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怕是种有五年以上了吧。”
韩夙点头,“这是第七个年头。”
巫栀掰过花来嗅了嗅,其花带着淡淡苦香,沁人心脾。
韩夙见不远处亭子里已有人在张望,便提醒道:“咱们先去拜见老师,过会儿再来看。”
巫栀恋恋不舍地起身,跟着韩夙往花堆深处走去。
“你说,我若向你老师讨这青山卧雪,他会给吗?”
“不一定,你可以试试。”
“那你帮我美言几句。”
“可有奖赏?”
“爱帮不帮。”
“帮……没奖赏也帮。”
两人来到一座亭子前,亭中有一青衣美髯公,正指挥两名童子修剪一盆朱砂判。见他们到来,便命两名童子抱花退下,换人来沏茶。
巫栀上前拜见,“千金堂巫栀见过署令大人。”
淳于浑川将巫栀打量片刻,“巫大夫不必多礼。”随后指着亭中石凳说道:“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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