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四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大家都关心地跑过来。
“小四，你今天怎么又晚回来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莫二第一个问。
“这次不是。”他笑着把食物交给莫一，“你们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抢了我的食物还打伤了我的两个人吗？”
“记得，怎么了，他们又……”
“不是。是大人知道这件事后，为了避免我回去的路上再遇到这两个人，就以我为诱饵引他们出现，然后解决了他们。这样一来，我回来的安全性会提高很多。”
“哇，那个大姐姐好好啊！”莫六还小，心思不深，听到这些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个大姐姐人好，但莫一和莫二的反应就要冷淡很多了，遭受过诸多恶意和苦难的他们很难轻易相信并接受他人的善意，且下意识认为别人要伤害他们。
大家聚在房里吃东西的时候，莫一把莫四叫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莫四：“莫一哥，你想跟我聊什么？”
莫一纠结了一下，说：“小四，你告诉我，你在那个人那儿真的没受到伤害吗？她有没有折磨你？有没有……”
“没有，真的莫一哥，我知道你怀疑，但是我真的很好，你别担心，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莫四拦了他一下：“等等，小四……”
他正要再说两句，眼尖地发现有什么东西从莫四的口袋里掉了出来，他先后者一步从地上捡起那两样东西。
“莫一哥，你还给我。”莫四神情窘迫，想伸手抢回来被他躲开了。
莫一先拿起一个粉色带凸点的小套装看了看，知道这是什么后，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另一个羽毛状的东西。
这个东西外表像羽毛，细长的根部上有一个按钮，按下按钮，羽毛表面就会释放微弱电流。
“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莫一面无表情地质问。
莫四嗫嚅着不肯开口，连眼神也不愿对上。
“没什么，莫一哥你还给我吧。”
“说！”莫一的脸色冷下来，低声呵斥，不给他半分找借口的机会。
平日里，莫一作为他们的大哥虽然不会经常笑，但对比他小的弟弟妹妹其实很关照，这就导致他一旦冷下脸来对谁发火，总归让人有些发怵。
“我……”莫四将头埋的低低的，眼睛盯着鞋尖，“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家成.人用品自动售货店，就，就拿了两个回来。”
莫一冷硬着脸：“她让你拿的？”
“不是！”他用力摇头，“是我自己想，想……”
想什么，他却不好意思再明说了。
“小四，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莫一满眼失望地看着他低垂的脑袋。
“我，我只是想报答大人，她对我这么好……”莫四低声辩解。
莫一：“你可以选择用其他方式报答，而不是这种自甘堕落……”
“什么叫自甘堕落？”莫四猛地抬头打断他，紧盯着他的眼睛，“莫一哥，你醒醒吧，我们在贫民窟这种地方为了生存，偷、抢、骗！哪一个不是自甘堕落，还在乎是什么方式吗？你说的倒是轻巧，”他讽笑一声，“除了身体，像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价值是别人看得上的。”
“其实我们该庆幸，至少还有一具身体可以让别人惦记。如果没有这具身体，大人能看得上我吗？她能给我们食物吗？能给我星币带你，带我去诊所看病吗？答案是不能！你，我，我们所有人只能等死！！！所以，莫一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啊！”
他对着莫一嘲讽，脸色扭曲。
“我不是……小四，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担心担心！够了！我不需要你担心！”莫四情绪激动，连屋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莫一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大人她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她给我们食物，让我们不必再饿肚子，也不需要冒风险去偷去抢，为了我的安全甚至主动杀了两个找我麻烦的人。是，这不是免费的，需要我用身体换取，但在贫民窟这种地方，有多少人牺牲了身体，放下了尊严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要被别人践踏！折磨！想想三姐，她牺牲自己得到了什么呢？只有欺骗，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就算我真的受到了伤害那也是我自己活该！”
“而莫一哥你呢？吃着大人给的食物，用她给的钱去诊所看病，还要总是怀疑她，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莫一的一切质疑都是出于对莫四的不放心，他担忧自己的弟弟会遭受伤害，因为这样的例子他在贫民窟见过了无数次，有多少垃圾场到现在还埋着那些衣不蔽体，生前饱受摧残的残缺尸体。
可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份担心，让他跟莫四产生了嫌隙。
莫四是第一次因为外人与他发生争吵。
“怎么了？”莫二跑过来看着两人。
“没什么。”莫四淡淡地说了声，抢过莫一手里的那两个东西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踏进屋子。
“你们刚才吵架了？”望了眼他似乎还散发着怒气的背影，莫二转头不确定地问莫一，后者摇了摇头，沉默离开了。
莫二见状，不禁皱了皱眉。
——
“咚、咚、咚！”
江白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以为是莫四来了。
“嗯？不是该到下周才过来吗？”
她困惑地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墨发少年时眼中讶异。
她以为是莫四，来的却是他的好哥哥。
“莫一，你怎么……来了？”
“大人，我可以进来说吗？”他说。
江白挑了下眉：“可以。”她让开身子。
“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门关上后，她问。
“大人，小四他……我能替换小四，以后过来找你吗？”
莫一紧抿着唇，将唇瓣抿的发白，独自一人面对江白时他还是感到了紧张。
“为什么？”江白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下，他生出了一种自己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我……”提前找好的借口也忘了。
江白嗤笑：“你是担心自己的好弟弟吧？觉得我这里是魔窟，所以代替他来送死，你是这么想的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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