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老头回到家，老太太迎上来问他：“怎么样？见着了吗？孩子好吗？”
韩老头：“见着了，挺好的。”
“你这老头子，你说详细点。孩子长得像谁？多高了？”
韩老头：“……说实话，我都没太注意……”
老太太生气了：“……那你都注意什么了啊？”
“嗨，就聊了一会天，觉得这孩子小日子过的挺开心的，跟她聊天也挺开心的，没别的了。”
“……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我就介绍了一下咱家情况……”
“还有呢？”
“没有了。”
“孩子的情况呢？”
“孩子的情况一目了然啊，白白净净挺好看，穿的体面干净，爷俩一个大院子，养猪养鸡，笑得开开心心的。脾气性格也挺好玩，要是旧社会，这爷俩能去天桥上讨生活了。”
“啊？杂耍？”
“不是，相声。”老爷子边说边笑。
老太太有点想象不出来。
她追问道：“还有呢？她每天要干很多活吗？是不是很辛苦？”
“人家上学呢，现在放暑假。说是每天帮着打点猪草。没别的了。她们大队长问她要不要去扎笤帚，人家爸爸直接就说不去，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多干。”
“身体不好？”
“假的。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在跳绳呢。就是不想去干活嘛。”
“哦哦，还知道偷懒，挺聪明的。”
“……孩子挺好的。你就放心吧。人家日子过的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没准儿我也能有机会看她一眼。”
“等着吧，总会有机会的。”
这边叶海波就跟叶初商量：“你觉得张部长怎么样？”
“他已经退伍多年了，恐怕不好办吧？”
“也是，不知道他在军中的人脉怎么样。那个韩首长说他大儿子在京城军区当师长了，找他怎么样？”
“再看看。这样贸贸然的，有点突兀。对了，今年冯小叔是不是该回家探亲了？”
“现在这情况，就怕你冯奶奶提前给他写了信，不让他回来啊。”
“就算她写了，冯小叔可能也不会听。他肯定会担心家里，更想回来看看。”
“有这种可能。那咱们再等等。你冯小叔今年要是回来，咱们就通过他交上去。”
“嗯嗯。”
俩人商量好了，也就不再提这事。日子照样过。
到了初中，班上的同学更少了。叶初她们班，一共19个学生。一年级也只有一个班，整个初中连60个人都不到。
难怪这初中办不下去，以后都搬到公社了呢，这么点人，确实有点不值当的。
时光飞逝。
年底的时候，冯小叔果然回了老家，上回是拖家带口一起来的，今年是他自己回来的。大概是既放心不下家里的老娘和大哥，又尽可能避免给自己小家找麻烦。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他就来叶初家拜访了，给叶初带来了麦乳精和大白兔奶糖。
“小八，你大爷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有你那袋奶粉，小五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小叔每次回来，都给你带好吃的。”
“哎哎。外面时兴什么，您就给我带什么。”叶初不客气道。
说的冯小叔直笑，连声说好。
叶海波把她拨拉到一边，说道：“你一边玩去，我跟你小叔说点正事。”
叶初抓了把糖塞兜里，回房间了。
叶海波在后面喊道：“晚上就不要吃糖了，小心长虫牙。”
村里有个小孩，也不知道啥习惯，喜欢晚上把各种食物带到被窝里偷偷吃，什么杂面窝头、烙饼、糖，都藏到被窝里吃，第二天起床永远都是一床食物残渣，他妈一开始还以为家里闹耗子了，结果观察以后发现，是她儿子闹的，她大为震惊，并到处宣扬。
最后总结成一个问题：“大大方方的吃不行吗？我也没不让他吃，也没饿着他，为什么他就非得藏到被窝里吃呢？他和他爷爷一张床睡两头，是闻着爷爷的脚丫子吃的特别香吗？”
这个小男孩成了叶四叔之后，第二个在村里社死的人。大家都问他：“是不是就着臭脚丫，东西吃起来特别好吃？”
这件事情曝光之后，很多家长悄悄观察自家小孩，发现喜欢把食物藏在床上偷吃的孩子还真不少。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但似乎“偷偷的吃”这种行为本身就给孩子带来了欢乐。
于是，一群小孩被家长曝光出来，倒是阴差阳错的解救了那个社死的孩子。
叶海波也多少受了点影响，这会就是怕她也躲在被窝里吃糖呢。
叶初没好气道：“知道了。”
她是打算留着糖，开春贿赂小朋友给她打猪草的。半块糖就能换一筐猪草。
身后传来冯小叔和叶海波的聊天声。
“小八是个好孩子。”
“那当然，那是我闺女。”
“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脸皮厚吃个够嘛，不然我和小八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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