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缓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自己的床上了。
他踹开黏在自己跟前的宁文曜：“滚，滚回你自己家去。”
宁文曜惯用的伎俩，就是装没听见。
他低着头，敬业地扮演一个闷葫芦，给云忱倒完水，又开始坐在小马扎上叠衣服。
以为云忱在气头上，看不见，叠完了又抖开，重新叠一次。
云忱：“……”
云忱越骂越难听，胸膛隐隐又要倒气了，宁文曜这才起身离开。
云忱以为他走了。
结果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拉开门，靠着门板睡着了的宁文曜摔了进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拉着云忱裤腿，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沙哑的声音哭道：“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忱蹲下来，摸摸他额头：“……”
糟糕。
打坏了。
云忱去掰了片药喂给他，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
自己生了气才动手打的，结果还得自己给他上药。
好在他干工地的，家里头擦伤摔伤的药酒多。
云忱给他擦了一通药，发现宁文曜迷迷糊糊地蹭他手臂。
就蹭几下，给他自己蹭精神了，蜷在床上低低地哼了声。
云忱是男人，当然看得懂这些。
可崽子发着烧睡的昏沉，难道叫醒过来打一顿吗？
最后只得收回目光骂了一声，抓起烟盒，郁闷地出门了。
云忱点着烟也不抽，在附近转悠，没一会儿就郁闷地坐在了烧烤摊上，抬手喊老板来二十个串先吃着不够再烤。
[系统112：……]
[系统112：李世奇在附近。]
[云忱：李世奇，好熟悉的名字，是哪个来着？]
[系统112：你堂弟，之前给你打电话想投靠你，被宁文曜挂了，还拉黑了。]
[云忱：想起来了。就这么几个板筋了，别让他碰见我啊。]
[系统112：他还挺值信仰值的。]
云忱唰的站了起来：“几个板筋而已，我还能怠慢了我堂弟？”
不一会儿，云忱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李世奇瘦巴巴的，游荡在街头，却是什么都好奇，抻着脖子到处看。
云忱没动，也没跑，很快就听见李世奇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哥！”
云忱转过来，愣了愣：“李世奇？”
李世奇嗷的一声跑过来，眼一红就哭了：“你电话怎么那么难打啊，我找不着你，太遭罪了这几天。”
云忱又让老板烤了点新的，把凉了的板筋往前推推。
李世奇倒是不挑，吃的满嘴油：“太好吃了，我带的钱全交旅馆那儿了，去餐馆打个工吧说我没经验不要我，饿死了。”
云忱：“那老家伙呢，卖了地就不要你了？”
李世奇知道他说的是他爸，也就是云忱的大伯。
李世奇叹口气：“前两年是收了一波地，补偿给的挺多，但是我爸不是打麻将就是买彩票，跟几个老头一块合买什么……忘了，反正是合买什么东西，一次就好几万，说是能挣五百万，结果一分没有。唉，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跟你一块走。”
云忱：“慢点吃。”
李世奇：“你现在住哪儿啊，挣的多吗，能不能把我也带去。”
云忱：“能是能，不缺你张床，但是现在家里有点……”有点乱套。
李世奇连忙道：“没事，十天半个月的我能等，我没想着能这么快找着你，买了那个旅馆的月票，还能住二十天呢。”
云忱：“那今晚我去你那儿。”
李世奇：“啊？”
李世奇：“不会是你没落了，还需要我救济吧……那我可走了，不投奔你了。”
云忱踹他一脚：“嘴怎么贫成这样，跟谁学的。”
李世奇：“你……”
云忱怔了怔，笑了：“喝点酒？”
李世奇：“成！不过你这手怎么了，能喝吗？”
云忱：“就一点，没事。”
云忱喝了点酒。
他跟着李世奇去了旅馆，挤在床上，终于借酒盖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男的，喜欢男的，是什么毛病？”
李世奇刚洗完澡，大咧咧地出来，听到这句，连忙用浴巾裹严了自己：“你你你，你是gay啊，你骗我来旅馆不会是……你清醒一点，我可是你的弟弟啊！”
云忱听着弟弟就烦，扯了他的浴巾，皱眉：“什么是gay。”
李世奇瞅来瞅去，也没从他哥身上看出一点gay的气息来，松了口气：“就是喜欢男的呗，像你喜欢女的一样，喜欢男的。”
云忱：“为什么？”
李世奇也不太懂，都是听人说的：“我听村里人说，这是种病，得治……啊不，人家说的是，矫正。”
云忱：“矫正？”
李世奇：“对，就跟小树长歪了一个道理，给他掰回来。”
云忱动了心思：“怎么掰。”
李世奇：“送到戒同所去，交钱，然后有专门的人帮他们矫正。”
云忱：“真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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