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被推出了车间的大门。
他摘下头上的黑色布袋，脑子里依旧浑浑噩噩的。
仿佛喝醉了一场酒，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自己这个厂长，是被架空了吗？
手底下几百个员工，全是潜伏的犯罪分子?
这事情要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信吧!
少说，也得被人怀疑他管理能力不行，是个庸才，难担大任。
甚至可能被人怀疑他精神出问题，直接扭送到精神病院!
高夫想到这，顿时酒醒了大半，也断了去报案的念头。
警察会相信一个酒鬼说的话吗？
高夫回头看着紧闭的车间大门，仿佛看到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嘴!
夜晚的冷风呼啸而过，他打了个哆嗦，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
至此，516军服厂正式成为互助会的活动据点。
厂长高夫被架空后，底下的员工不仅提高了薪资待遇，还调整了不合理的排班，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事实证明，上班的时长和产出并不总成正比，每天八小时一样能完成产量。
出色的绩效，让高夫接连受到上级的嘉奖，这也熄灭了他想要告密的小心思，安心和南方女子互助会结成了利益同盟。
厂里的财政完全被互助会把控，她们做出来的账面数据很漂亮，既能经得起上级财务部门的审计，又能悄无声息的挤出油水。
这让高夫很惊讶，要知道，做账可是一门专业的学问，即使是城里专业的会计事务所都很难把账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事务所里好歹都是经济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些南方来的女工，是哪来的本事，在这方面能够和专业人士媲美?
在高夫的刻板印象里，南方是落后野蛮的，他们擅长的是农牧业，而非高深的经济学知识，南方也没有教授这些的高等学府。
高夫开始惶恐，觉得这个南方女子互助会并不简单，恐怕有着超乎寻常的图谋!
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被绑上了贼船，跳船后也只会先把自己淹死。
按照巨木联盟的法律，如果员工出了问题，厂长也是要负责的。
别说和自己没关系，从你当上厂长这刻起，你就脱不了干系。
高夫感觉，自己现在不仅是个吉祥物，还是个背锅的。
这让高夫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甚至应对家里的娇妻都有些疏忽起来，当着孩子的面挨了好几个大耳巴子。
他和继子的年纪差距倒是不大，双方是你管我叫儿子，我管你叫哥，工作上还是同事，关系还算融洽。
这番被打，算是脸都丢尽了。
高夫索性一赌气，搬到厂里睡了。
但是厂里的大部分地方他都进不去，想进去还得给工人打申请报告。高夫唯一能随意进出的，也只有自己的厂长办公室。
蜷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高夫做着美梦，梦到自己早上起来例行将手指放在老婆嘴前，去感受着她的鼻息，结果感受不到。
然后高夫开怀大笑，一个激动，猝死在老婆怀里。
美梦变成了噩梦，高夫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是自己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他捧着大肚腩，又蜷缩回沙发上，对着月光发出长叹。
……
又是一个周末，这天军服厂门口来了一群记者。
他们喊着要见黑塔小姐。
黑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巨木城火了。
不单单是因为她编造的故事能够打动人心，更多的还有官方的推波助澜。
宣传机器开动了，黑塔就成了一个人物典型。
她的身份摇身一变，从军服厂的女工，变成媒体大力宣扬的时代典范。
年轻女性，甜美的长相，能够很好激发人的保护欲。而且又是为了反抗包办婚姻，从南方逃到北方。
大北方主义者在这看到了南方的愚昧无知，北方的开放包容。
平权主义者在这里看到了父权对子女的压迫，弱势群体对强权的反抗。
你什么主义也不信?那美少女你总喜欢看吧!
所以，还有比她更好的宣传范例吗？
黑塔开始频繁的登上各大电台的节目，甚至进入了电视。
在这个时代，电视还是一个稀罕玩意，只在巨木城范围内流行。
但是，电视相对传统媒体的优势，算是一个降维打击!
报纸上生硬的照片，在电视中活了过来。
黑塔在节目上的一颦一笑，通过电视这个平台，传播到千家万户。
很快的，还有商家找她代言，甚至有剧组邀请她拍电影，希望她真人出演以她的故事翻拍的大电影。
黑塔接下了代言，但对电影就拒绝了，纯粹是不想浪费时间。
对黑塔而言，她对于自己的形象到处流传，并没有什么介意。
黑塔空间站就挂着不少画像，巨木城再怎么疯狂，也没达到空间站那个密度。
而且，这热度就是一阵风，不趁着这时候利用起来，等过去了想利用也没机会了。
黑塔算是吃上了这波新技术带来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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