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至少还肯谈条件…"
阴阳王冷笑，半边漆黑的脸在天色中显得尤为阴森：
"与虎谋皮罢了，他如今是北祁皇帝，凭什么为我们这些'异类'冒险？"
"因为他需要盟友…"
安土王突然开口，粗粝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摩擦。
这个向来脾气火爆的家伙蹲下身，手掌按在震天吼身上，开口道：
"最起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强…"
众人一时沉默。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枯树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天忍王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樱木王：
"樱木，你觉得呢？"
樱木王正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听到问话，眸子闪了闪，缓缓道：
"他…是个好人…"
这个简单的评价让几王都愣住了。
"好人？"
轮回王嗤笑，"好人会一剑差点儿一剑杀了你？"
说着，指着樱木王颈间还未愈合的伤口。
樱木王轻轻触摸那道伤痕，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开口道：
"这不是很应该吗？"
一句话，问住了几个人。
是啊，好人，不是才应该毫不留情的击杀异人吗？
"但他每次杀我前…都会先问为什么…"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几位王者不约而同地想起与易年交手的经历。
那个年轻人确实总是执着地问"为什么"，仿佛比起杀人，他更想弄明白背后的缘由。
天忍王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如夜枭：
"好人都不长命啊…"
说着，望向幽泉方向，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确实是个好人，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归蝶王想了想，开口道：
"或许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天忍王摇了摇头，开口道：
"现在留着我们，不过是我们还有用…"
"可…"
归蝶王还要说什么，
天忍王打断她，语气突然变得玩味。
"你们三个不是早就想与他合作了吗？"
话音落，安土王、樱木王和归蝶王的表情同时凝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枯树上的乌鸦似乎察觉到危险，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老大说笑了…"
归蝶王强笑道，指尖却不自觉绞紧了衣角。
天忍王摇摇头，缓缓道：
"樱木每次救人都会留手，安土在族中地脉中埋了十三条退路，至于你…"
说着，看向归蝶王，"你蝶翼上的毒粉，从来不对孩童使用…"
这些细微的举动，平日里无人注意。
此刻被天忍王一一指出，三王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我们…"
安土王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犹豫，"只是觉得，异人族不该永远活在阴影里…"
樱木王突然抬头，直视天忍王，开口道：
"老大不也是吗？当初在招摇山，你明明可以斩尽杀绝…"
"是啊…"
天忍王笑了笑，开口道：
"我们都在给自己留后路，但这条路似乎被堵死了…"
天忍王的声音陡然转冷。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话虽然轻巧，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远处，幽泉的黑雾突然翻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天忍王立刻警觉地望向那个方向，却发现只是寒风吹拂造成的波动。
"族长和少主知道你们的心思吗？"
忽然问道。
归蝶王摇摇头："应该不知道…"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
天忍王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至少在尘埃落定前，我们几个必须同进同退…"
说着，环视众人，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玉符，开口道：
"记住，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人族，也不是姜家，而是…"
樱木王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天忍王，突然轻声道：
"所以…当初天虞山时，根本不是族长需要易年的念力，而是老大你想与易年合作？"
天忍王没有回答，但平静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走吧，既然这个机会来了就抓住，或许等到那天，我们中的某个人真的可能活在阳光下…"
"他不是已经说了会杀掉我们吗？"
归蝶王问着，飘身上了震天吼的肩膀。
樱木王笑了笑，开口道：
"哪怕一天，也是真正的活着…"
寒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带着幽泉特有的腐朽味道。
七王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道道分裂的裂痕。
同根同源，却各怀心思。
这，就是异人族的现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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